听不同观点的讨论如何以主流论述曲解旁观“柜子”,当这个柜子开始被媒体兜售、包装,我们应试着放下对出柜的妄想与假设。

之前我们曾分享过纪大伟老师介绍《玻璃衣柜》的书摘,而今天恰好就看到天下杂志登了这篇名为《“我是同志” 台大医学系毕业生 脱下白袍的告白》的文章,而里面撰写了《玻璃衣柜》中文译者王祈威的背后故事与访谈

然而,令人无奈的是,在看完这篇文章后,我们并未感到任何开心,而只觉得非常不舒服,因为这篇文章充满了对于原书以及同志出柜的“误解”:

“他脱下白袍,离开台湾,只为了和爱人爱相随。”

这句话是用来描述王祈威前往美国的选择,听起来很浪漫,但其实并非全部的事实,而是种故意“夸大”。从后面的访谈中,我们可以清楚了解到,王祈威会选择前往美国不只是为了跟他男友在一起,更包含了他未来生活的考量,包含婚姻的合法承认、工作与生活环境上的同志友善度,以及“不需再躲在柜子中”的舒适。

“抱着这样的念头,第一次面试出柜就上手”

老实说,看到这句话实在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工作面试出柜”真的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如果是,那么《玻璃衣柜》这本书就不用出;如果是,那么面试回答前,王祈威脑海里就不会有一堆剧本在跑;如果是,在回答前王祈威就不会犹豫;如果是,王祈威就不会在说了后还抱着“如果因为同志身份不喜欢我的话,就算了”的念头

“第一次面试出柜就上手”多么讽刺的话语!


“翻译了 BP 前执行长自述出柜的《玻璃衣柜》,这么鼓吹大家出柜,为什么还是选择了笔名?”

这句话不仅让人感到愤怒,也让大家清楚看到这篇文章的作者陈竫诒“完全没做功课”!

在我们刚分享过纪大伟老师的书摘《玻璃衣柜》书摘(1):同性恋与企业升级》中就明确写到,这本书是 John Browne 透过自己被压迫的双面人生,试图揭露世界各地企业里依然强烈的恐同氛围,并且“呼吁企业要对同志友善、呼吁企业提升对于同志员工的尊重”,而书里面完全没提到“鼓吹同志出柜”,在企业文化并未改善前,怎么可能会鼓励已处于被歧视弱势的同志出柜呢?这全然是作者自己的“妄想”!

再者,从王祈威的回答:“我不想造成家族的困扰。家族长辈还不知道,妈妈也觉得我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但是撇开家庭因素,可能还是会影响工作机会?”我们就知道出柜根本就不是件“如此容易的事”!但是本文作者仍用如此“轻松愉快”的态度曲解《玻璃衣柜》原书的用意,让人不禁感叹这种“同理心的缺乏”!

“台湾的同志运动大部分是在争取家庭革命,不然就直接跳到政府领域要求修法,除了这个之外,职场的平等很少提及”

关于王祈威的访谈中提到:“台湾的同志运动大部分是在争取家庭革命,不然就直接跳到政府领域要求修法,除了这个之外,职场的平等很少提及”,这点其实也是有问题的

(a). 台湾同志运动以来一直都有提到“职场上对多元性别的歧视”

(b). 台湾在许多同志与性别团体的努力下,已经推过性别平等工作法,所以不是没有推动在职场的保障,反而是更将齐放在前面讨论。然而,目前问题在于,很多雇主本身并没有性别观念或是仍违法歧视,而职员却因为“权力结构”问题不敢提出,而默默忍受,而这也是近年来许多同志与性别团体持续努力改善的目标!

“美国不论公私都就如此开放友善”?

看完本文后,很多人可能会认为美国不论公私都很开放&同志友善,然而这其实是有问题的!美国的确“平均”来说比台湾开放&友善,但这不代表每个地区都这样,有些美国的州甚至比台湾来的更加不友善,而且开放度也跟工作领域有相关,有些工作领域也不是“公私全混”,那是看工作文化、公司文化而定,别忘了,之前才有户政人员戴维斯坚持违法不肯发放同性婚姻证书呢!

“走出了柜子,绕了半个地球,王祈威寻找的终究是那个可以完整保持自己样子的所在”

王祈威真的走出了柜子吗?我想从他使用笔名、从他的访谈:“我不想造成家族的困扰。家族长辈还不知道,妈妈也觉得我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都可以清楚了解到,或许在美国的他是完整出柜的,但是在台湾的他仍在柜子中。

出柜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不同的,有些人身处极为友善的环境,所以甚至没进过柜子;但对于许多同志朋友而言,这秘密与痛苦仍难以面对,所以才会用“衣柜(Closet)”来描述这个被迫隐藏的情况。而虽然现在的社会已经比十几年前友善许多,但是我们仍要“同理”地看到每个同志所面对的处境,而不是擅自曲解原书及访谈内容,把出柜谈的如此应该与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