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性关系”一词在政坛传播,政客避之唯恐不及,新闻唯恐天下不乱。看看媒体猎奇生态如何对立不同的族群,每一个字都像优越的菁英在批判这个不完整的世界,作为媒体多么冷眼旁观。

国安会前秘书长金溥聪不满作家冯光远指他与总统马英九有“特殊性关系”告上法庭,金溥聪在《飞碟早餐》澄清:“我尊重大家的性向选择,但我不是,没有利用特殊性关系去换取职位”。

他认为冯光远以“男妓”、“特殊性关系”暗指自己换取职务手段的说法不当、有损人格;但冯光远在法庭上却说这不是暗示男女之间,是“特殊性 关系”。不只冯光远玩文字游戏,媒体也一同操控这场性别战争,紧抓“特殊性关系”一词追赶打,媒体不再只是报导事实,更近一步制造耸动新闻。

讨论一、妓,脏字也?

我想许多人对“妓”这个字有很深的恐惧,我们以为妓是粗鄙的、不该被公开提及的。时代抹去这个字原来同时象征的“歌舞妓的优雅”,媒体长期渲染下,我们宣称妓是一个骂人的脏字,用“以卖淫为生的男子女子”讽刺政治人物,做了最冷眼旁观的阶级对比。

延伸政治人物如何谈论性工作者议题。被列为一级古迹的日治时代公娼馆文萌楼进入都更程序,为性工作者发言的日日春协会提出“性工作者要平等、不要被歧视”。娼妓文化在光天化日下被公开讨论,政治人物闪避话题,公娼姐妹却站出来了。一直以来被视而不见的他们,那些被主流价值放生流亡的“妓”,在这时代一面被镁光灯冷落、一面被媒体标题利用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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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二、把同性恋当噱头?

不但政治人物拿妓作为攻击,媒体大肆操纵“性别议题”,紧抓着“不一样”、瞥过头呲呲讪笑。好比说不少报章媒体下了所谓杀人标题:“金溥聪:我不是同性恋”、“金溥聪:我不是同性恋不舍家人困扰”、“同性恋传言困扰小孩金溥聪心痛”。

以博眼球为旨的标题有失内容当事人要表达的立场,读者第一观感联想金溥聪“排斥”同性恋。新闻意图在同性与异性,正常与不正常间做分裂切割。把民众导向“情绪”一面,引起愤怒、同情。不激情的报导,是否就不会得到台湾读者关注?

以上图为例,“特殊性关系案 捍卫名誉”把同性恋比拟异族,彷佛这样的人落于社会结构之外。标题论述表示特殊性关系是不道德的、不雅观的,无疑是将性别话题作为新闻的宣传,巩固异性恋主流价值同时,再一次打压情欲,把性关系推入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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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同性恋在个人意识中是否属于一种道德,它都不该是娱乐。性取向在媒体上成为销售资本,才会轻而易举的被政客贩售。新闻搜刮“最煽情、最可怜”的片段,我们于是日日观看着同一种被筛选后的世界观。

讨论三、同性恋污名化时代过去了?

“小刀,偷偷告诉你,同性恋污名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另,把家人拉出来当挡火墙,金溥聪,你真 low。”、“我是电影‘喜宴’编剧,非常重视2性平权。”

冯光远以【生活笔记:昨有十大金句,今有十大眉批】笑闹回应金溥聪发言。同性恋污名的时代过去没有,看媒体与政客如何玩弄“他者”就知道。LGBTQ 对他们永远是他者,冯光远若真懂平权,不会以性倾向攻击对手愉悦镁光灯、以“同性恋”作为政治游戏的勒索;台湾媒体若有一点人权概念,不会以男妓、同性恋引起阶级与族群的对立。


(图片来源:苹果日报

做过《囍宴》编剧,他或许懂世故,但他依然不懂人。《囍宴》至今22年,同为编剧的李安从《断背山》到《胡士拖风波》,以更靠近“人”的眼光去跟世界活在一起。而性别在冯光远嘴上,却永远像个脏字。读过一点书,写过一些报导,不表示能守着资本主义的高墙批判排挤与主流不同的存在,我们如何相信,吸收这样的媒体资讯,依然可以做个明辨是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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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疑问,抛向现今的主流媒体,即便不会有谁接球,明白日后媒体与政客依然会玩着文字与墙头草的游戏,一面用闪光灯捕捉女星底裤一面斥责 AV 女优裸露,一面喝彩蔡康永在节目出柜的感人肺腑一面猎奇报导艺人性倾向。

与其说是新闻,我更觉得自己在通过一则则荒诞小说,那样漫天铺地地张罗住主流的权杖、编排异端的人生想像。媒体自导自演的戏摊在镁光灯下,只要几个键盘几次快门的力气。但镁光灯背后受迫一生的依然是无数个害怕自己身为“异类”的同性恋、跨性别者,不是写字与下标题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