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知道方向错了,却还是一次次让位、绕路、停在不属于自己的楼层。这趟看似荒谬的梦,藏着什么说不出口的讯息?

文|辛怡慧谘商心理师/旭立心理谘商中心

梦的起点:在电梯里兜转徘徊的我

我正准备要去参加一场婚宴,走进一楼的电梯,明明是要上楼,却不知为何电梯往下滑,最后停在地下一楼。电梯门打开,眼前挤满了一群人,排着队等着搭电梯。

我知道自己不能从这里上去,于是转身,穿过整栋大楼的外围,绕着一圈又一圈去找另一台电梯。

好不容易找到一台合适的,却有人告诉我:“要先让两台脚踏车进去。”脚踏车被推进去后,我挤进那台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升,直到三十几楼停下来,可我只是想去七楼。

辗转下我还是到七楼了,当试着往前走去找人询问时,有个人从布幕后面走出来,对我说:“这里不是婚宴会馆。”我站在门口,瞥见布幕后面,心里嘀咕那明明是一个宴客的场所,他为什么说不是?是还在准备中吗?

我再次回到电梯。就在那一刻,突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五、六件衣服,那些衣服是在一楼拿的,本该在五楼结帐。此时电梯门正要关上,一位小女孩跑了进来,我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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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相遇的,是自己

这是小玉在谘商中分享的一个梦。我边听,心里也跟着有种熟悉的闷,有着“好像在寻找什么,却总是去到错误地点”的感觉。

虽然梦中在地下一楼时,他很自然地知道方向错了,也知道不能从原地返回,但在诉说的时候,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到了另一部电梯前,明明先排队,却主动让位给其他人先进入。

小玉听到自己说出这段梦时,立刻有了感触:那样的举动,就像他现实中的样子——总是先礼让他人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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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形梦工作的过程中,我不分析梦,而是邀请小玉去感觉、去经验。当问他想探索哪个部分、或对哪个元素感到好奇时,他选择成为电梯。

我请他描述:“妳的外型、大小、颜色、功能、质地?”以帮助他进入那个角色。小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根本没有按电梯楼层。”

我问:“妳是谁?”他回答:“我注意到,我根本没有按电梯楼层⋯⋯我的人生老是走错路,我总是听别人的建议,也常常换工作,结果工作总是不顺利。”

这个梦出现在一位中年女性的梦工作里,像是在告诉他:工作上、感情里,甚至在人际关系中,他总是尽责又礼貌,却常感到“被侵犯”、“被误解”,或者“还没准备好”。

而那一趟又一圈绕路的过程,正是他长年在关系里习惯“从外围进入”的姿态。小玉总先确定别人需要什么,再看自己能不能被容许靠近。那一刻,我深刻地感觉到,梦里的每一个画面都在回应着他的生命故事。


图片|Photo by Annie Spratt on Unsplash

顺从的小女孩

当我们谈到最后那一幕——电梯门快关上时的小女孩——小玉哭着笑了,轻轻地说:“那应该是我吧!小时候的我,总是等着被允许。”

我特别喜欢完形梦工作,因为重点不是“解梦”,而是让梦“继续发生”。在那些荒谬却又真实的画面里,往往藏着意想不到的连结。让梦里的角色有机会说话,也让被忽略的部分重新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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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醒来,整合自我

在会谈的最后,小玉说了一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话:“我发现我不是迷路,而是太习惯按照别人的期待走。因为跟着走,才不会显着自己很异类。”

在完形取向里,梦不是要被“解释”的符号,而是一个正在发生的生命片段。所以,当完形心理师陪一个人做梦的工作时,并不是在帮他“解梦”,而是在让梦说话,让那个未被觉知的部分重新被看见。

有时梦中的象征难以辨认,不像小玉那么清晰,但我们不必强求,也不需要对梦的每个元素都进行探索,只要顺着那些特别有感的片段去延伸、去感受即可。

当这些被压抑的片段重新被连结,那份被切割的自我也就慢慢整合起来。

(备注:故事经当事人同意后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