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正在暧昧的对象,他是对的人吗?让自己避免在一段关系中患得患失,重新找回主控权,客观分析这段感情。

许多关系里已经没有爱的情侣,之所以无法离开与道别,是在于无法接受自己“选错了”,或是无法承认自己把一段看似选对的关系,最终经营成选错一般的局面。

我们都希望一击即中,不必经历分分合合的折磨。所以在爱情中,且往往在暧昧不明的阶段最为强烈的一种摆荡式感受是:人们要不认为自己最适合彼此,要不就认为彼此超不适合。──正确预测不适合而提早道别,也是一种“选对了”──当事人一般是无法为此作出裁决的,因此,人们最常询问身边亲友意见:“你觉得我跟他(她)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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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代表人们潜意识里渴求着一位清醒的第三方(third parties),因为要求当事人在暧昧中保持自我清醒,能够客观又理性地分辨好坏,就像是叫人喝一瓶红酒,然后能平安通过酒精测试一般荒谬。

然而,朋友给出的任何意见,在爱恋昏头的当事人耳中,都不是公正的!在天使与恶魔交战后,真正裁决和行动的第三方,仍是欲望本身,我们总想要相信眼前的对象,就是幻想中的那个美好的王子或公主形象。

“理想化”(idealization),代表我们从根本上就忽略对象心中真实拥有的感受,我们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对方是怎样看待或感受我的?”的缺乏,需要用“投射”(projection)来补充。

换言之,我们为了取悦或留住对方,必然投身到猜度对方心思的游戏里。总是思考着对方喜欢甚么、想要自己怎样表现。而往往暧昧中的晕眩与盲目,就来自我们自身错误投射(mistaken projection)的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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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析师 Reik 认为,一些女性以为用柔情便能留住男人,殊不知柔情其实主要是留住女人自己的方式;另一方面,当女人尝试用性去留住男人,她也会因为搞不懂男人对性的变化需求而感到挫折 [1]

相反的情况亦然,今天不少男人以为用性满足就能征服女人,殊不知她除了性,还有着深度情感的需要;有些男性假设女伴没有很喜欢性,只爱柔情与细水长流,却不知道她一直等候他床上的进取。

构成暧昧乃至爱情的元素──理想化及投射──总是把人灌醉。世上可有无酒精的暧昧与爱情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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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与怕输的心态

要在感情中清醒地作出正确选择,即一个性格相合、不合也至少愿意去磨合、忠心不二、愿意经营长期伴侣关系的对象,其实也代表我们在谈情说爱的初期,已经于潜意识中要求着婚姻般的“承诺”。

然而,当要求类似的承诺时,我们又能给予对方相应的承诺吗?往往我们会在意识上逃避作出回答。

如果够清醒,会清楚别人除了我们以外,仍可能去爱或欲望别的对象,而就算今天承诺只爱一人,明天也可能爱上别人 [2]

这些道理理智上都知道,但在情感上阻止我们懂得的,是那种“不想输”的心态。如果先爱人者先输一半,那么对所输的部份补偿便是:除非我先不爱了,否则你不可以先退场!我可以先丢下你,但你无权先舍弃我!

若真的要在浪漫的酒吧桌前保持清醒,就得发现潜意识里对对方的承诺要求、承认自己不敢作出承诺的怕输心态,然后牢牢记得:在关系中,我有权选择,而对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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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时间工作的重要性

近年不少心理师或心灵导师,都志在教导人们要对爱情“去理想化”及“去投射”,追求一种用理智谈恋爱般的状态。然而,在精神分析学的眼中,这些说法就是在叫人用无酒精的酒喝出醉意与高兴。

一位因前任带来的痛苦而单身多年的女士,近期终于跟一位新对象暧昧。即便目前许多迹象都显示二人很适合彼此,但女士仍希望多一点时间作观察。她不是走去理想化及去投射路线,她只是想让时间工作,让理想化及投射在时间中自然地回到平衡的状态,再作决定。她说:“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可以不等、我也可能不爱,我们都可以选!”

就像文章开头的举例:喝下一瓶红酒,人们要如何通过酒精测试?也许就是等几个小时,让酒精浓度降下来吧!

时间所代表的“耐心”,把“如何在暧昧中保持清醒?”转化做“如何让暧昧的醉,消化至一种微醺,好作出比较清醒的决定?”的提问。

若有甚么盲目又耳聋的浪漫,其实只是未曾经受时间的磨练!一如香港着名脱口秀演员黄子华经典的“铁达尼极限”所传达的 [3]:Jack 和 Rose 的爱情之所以如此令人回味,正是因为在浪漫与理想化还未被时间冲刷退色前,就被冰冻起来,试问如何能不保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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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铁达尼号》剧照

可以想像,要是 Jack 和 Rose 认识不只三天,而是三个月,那铁达尼号沉没的时候,还在相爱的二人也许就可以冷醒地行动,让彼此都待在浮板上活下来。然而,这样的结局就不(够)浪漫了。又或者,三个月后,他们早已经爱上别人去了。

在法国精神分析师 Lavie 晚年的小说着作中,男主角脑海中有一把声音自省着:“你期待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爱情!”[4]

在狂野又浪漫的暧昧里,我们以为自己爱上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但往往只是爱上爱情本身,渴望被强烈地理想化与投射的“心像”(心中构想的对象)所爱的那种满足感。在沉没冰海的一刻,Jack 再无机会了解自己并不是为 Rose 牺牲,而是为爱情牺牲。

只不过,当我们愿意让时间先工作,我们就有可能发现自己期待的,正是眼前这个不论好坏、肥瘦、美丑、贫富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