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诈骗案,一时之间,这个国家让大家留下负面印象。曾经在柬埔寨八年的 NGO 工作者吴侑家 Gaga,想与大家聊聊她认识的柬埔寨:“不要说这个国家很乱、很危险、不要再去,这是一片温柔而坚定的土地。”

文|吴侑家 Gaga

近期“柬埔寨”应该是网路、新闻媒体上最常出现的三个字!手机的新闻提醒也是一则则惊人耸动的标题,自己也收到朋友以及一些长辈的关心,忽然间这个国家被大家认识了。

但遗憾的是,人们是因为这样而认识这个国家。

这阵子看见这些媒体、网红、身边的人高度讨论这件事情,其实自己的心里是很复杂,说完全没有被影响是骗人的。于是很有感触的想写写自己的想法、和大家聊聊我认识的柬埔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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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志工到驻点,那里早已是个家

2012 年初踏柬埔寨,我是以国际志工的身份踏上这片土地。

在出国之前,其实我也不认识这个国家,甚至地理及历史极烂的我,我连柬埔寨的位置,与世界文化遗产吴哥窟都不晓得。

起初也曾经以为那里上厕所没有门,需要拿着铲子挖洞,在未踏上之前,无法想像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亚州最贫穷国家?没有资源?很危险?有古迹?飞车抢劫⋯⋯等,这些大概是当时我在看完资料,摘要出来的关键字!

但我依然深信,每个国家一定拥有正反两极的评价,就连自己生长的台湾都是如此,国家没有优劣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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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第一次的国际志工经验,让我种下对这片土地的着迷,无法自拔,学生时代的暑假大概都在柬埔寨渡过了。毕业后的自己,也进入服务柬埔寨当地偏乡的非营利组织,从最初的出差往返,到 2016 年有机会长期驻点在当地,平均一年回台一次,让我更加认识当地的人、事、物。

在偏乡推动服务计画的过程,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生长背景的差异、跨文化的工作,其实我也曾经与当地夥伴有过很激烈的争执,也会常常觉得为什么在当地工作,想要推动看似好的事情这么困难?我不否认,我也曾经怀疑过自己为什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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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相处、人与土地的连结,都是当你愿意以更平等的姿态加入他们,你才能更贴近当地的生活模式。

学习柬文、和在地的老师、朋友一起去他们小时候成长的地方,他们分享了很多在网路上看不见的故事,慢慢了解,也许他们抗拒这些外来的资源,也是有迹可循的。当你理解了,就能用当地的眼界去了解他们的需求,而不在是以组织、个人的需要,而你很清楚,是我们要一起成长让这片土地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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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某次家访,我还不是很认识偏乡的路,那时的我早已会骑当地的机车,可是我的同事们总是不放心,早上会愿意提早一小时来市区,陪我骑下去,下班要出村庄的时候,会有一个人跟着我到市区办公室,但我的同事其实就住在偏乡据点附近。

我多次跟他们表示我可以,他们也不是否认你不行,但会用各式理由,例如:我刚好要来市区买东西,所以我们一起骑回来;我早上刚好来市区吃早餐,所以想说跟你一起去乡下。我很清楚,这是他们的不放心,又是他们的小贴心。他们的单纯真挚,到现在我依然清晰。

细数志工与驻点的过程和时间,也近八年左右了!虽然疫情期间回到台湾,和当地的朋友早已升华像家人般的情感,彼此聊聊近况、互相关心,那里不在是一个国家、一个驻点的工作地方,而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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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港,已不再是过往宁静的渡假胜地

记得在 2016 到 2018 之间我去了几次西港,其实我很喜欢那里,拥有一整片海滩,周边有很多当地人经营的小摊贩,贩售着最新鲜的海鲜,还可以帮你料理,有点像是我们去屏东华侨市场,选好海鲜之后可以有专人为你料理,超级适合渡假的!

随着中国一带一路的政策,这些小摊贩几乎已经看不见,而转变而来的是博弈产业的发达、五星饭店、赌场四起,整个生态样貌都已经改变。

对我来说他不像是柬埔寨土地的一部份,反而是另一个国度了。

在那里直接讲中文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像是中国的某个省份,根本已经从柬埔寨独立出来的样貌。而我,也就很少再去,因为已经不像是渡假放松的地方了,而是一个让人无法放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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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检讨受害者,而是需要更独立的辨别是非

高薪求职,包吃、包住、包机票,这类求职工作并不是现在才发生的。我在当地工作期间,早就有了!

曾经有长辈帮忙自己的侄子询问,他在网路求职时,看到一个不错的机会。真正的应征位子已经忘了,但我忘不了那个公告,月薪 4000 到 5000 美金。

公司名称我没有听过、联系窗口只留了一个姓氏加上 email,当时我觉得好像跟一般求职不太一样?所以还花了点时间上网找这家公司的资料、询问当地朋友有没有听过这家公司?但碍于资料过少,我就和那位长辈说要深思熟虑,可能不是一个太可靠的职缺,不建议过来。

在这个媒体自由、言论自由的世代中,我觉得每个人都需要更独立思考,不是在事件爆发后,一面指责着发生事情的所在地,认为他需要负起所有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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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的政府确实有责任,但在了解整体脉络时,是真的“柬埔寨这个国家”、“柬埔寨人”陷你于不义吗?他们是整起事件的主导者吗?还是他们跟着这些受骗者一样,也是无辜被波及的。

若是要归咎责任,应该客观地论述,而不是说“这个国家很乱、很危险、不要再去”这种话,厘清好罪魁祸首是谁,而不是一面倒说这个国家的不对。

柬埔寨,对我而言就像家,那是我花了多年踩着土地,透过自己的眼睛去认识、透过自己的心去感受,是一个让我会再回去长居的地方。

任何人与地方,都有存在着好与坏,但不好的地方被恶意渲染与膨胀时,是不是就像白纸上的黑点大家只看到黑点,而忘记那张纸还有一大片空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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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土地也许让一些人受伤,但他确实也让一群人无法自拔地爱上,我们不是要检讨任何人与国家,而是希望事件发生的时候,可以真正找到主导的人,而不是伤及无辜。

在疫情之后,如果能自由出国之时,希望身边的人有机会用自己的眼与心,去感受这一片温柔而坚定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