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迷思至今依然存在,这样的框架让美的意象扁平化、单一化,当大多数人都在追求主流审美时,外貌及身体焦虑也会越来越强烈⋯⋯

2021 年 9 月,网路论坛 Meteor 举办“惹不起的高校少女——第二届高校女神选拔赛”,不料在一名“特别的参赛者”加入比赛后,延伸出其他争议。

这位“特别的参赛者”,是一名以“何废料”为化名的建中学生。何废料参赛后,在众多网友支持下,立刻跃居第一名。没想到,9 月 23 日,主办单位私讯何废料,表示比赛结果出炉后,若真由他拿下第一名,将颁发“特别奖”或与第二名“并列第一”,此事一出,随即引来批评,许多人认为主办单位应该愿赌服输,而非更改比赛评选方式。

10 月 7 日,官网显示由 50310 票的何废料和 23926 票的金瓯女中学生“并列第一”,然而因两人票数差距相当悬殊,再度备受抨击。

对此,Meteor 表示:“活动名次为投票初期时与何废料沟通之结果,以并列第一的方式为最终比赛结果,两人皆享有同等的名次与奖金;请各位理性发言并且避免过度揣测。”

如果是你,你怎么思考这件事?时至今日,我们又该如何看待,以性别作为分野、以外貌为评选标准的选美比赛?


图片|Photo by Ansel Lee on Pexels

网美生态系:百花齐放 or 标准化?

校花校草、高校女神男神的选拔与评比,永远不缺。以前,或许是综艺节目的主题,现在不必等节目工作人员敲通告,只要你拥有社群平台,不怕没有曝光机会。

安迪・沃荷说过一句名言:“每个人都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成名。”当今社会,确有其事。然而,即使看似百花齐放、人人都可以当网红,人们好像也没有变得更自由、没有挣脱框架的桎梏。

自古以来的美貌迷思与框架,至今依然存在,只是从线下转移到线上,而带来的后座力,恐怕更加强大。

以线上选美比赛为例,参赛者大多是过去已经在 Instagram 累积一定声量的高中女生。然而,这些社群平台上的网美群像,尽管穿搭或造型随流行改变,看起来却仍有莫名的相似感。

从她们动念拍照那瞬间起,如何取景、如何摆设背景、要使用哪个 app 或模板后制、怎样的相片才会受到朋友称赞等,就已经在脑海中运转,有的受访者先套好滤镜才拍照,更有的是为了迎合某个模板样式而拍照。

——苏柔郡、吴筱玫〈高中女生使用 Instagram 之日常美学:符担性观点〉

这当然不是网美的错,只是想说,当大众目光依旧,即使换再多舞台、换其他媒介,也只是主流审美的不断移转。

从线下转移到线上的“美貌迷思”

从线下移转到线上的选美比赛,线下看的可能是脸蛋、身材、走秀,线上看的除了基本的外表,评审从专业人事转为大众,因此如何与粉丝互动、让粉丝愿意为自己投票,皆需仰赖更多努力与劳动成本。多数素人没有专业团队支持,必须自己化妆、拍照,而后修图、发文,建立个人形象,累积追踪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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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当网美、要拍出足够漂亮(符合多数人喜好)的照片,你不需要倚靠整形,轻轻点几下,即可修图完成。确实很方便,只是这么一来,大家对美的要求,是否更细致且不容瑕疵,而逐渐走向非常人的境界?是否将在意同侪眼光的青春期少女们逼入绝境,承担更严重的外貌焦虑?

近年来,愈来愈多报告指出,社群平台如何加深外貌及身体焦虑,对青少年影响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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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9 月 14 日,根据《华尔街日报》报导,出自 Instagram 内部的研究显示,Instagram 对青少女带来负面影响,进而导致心理健康问题。

“我们使三分之一的青少女,面临更糟糕的身体形象问题。”
“We make body image issues worse for one in three teen girls.”
“青少年将焦虑与抑郁程度的增加,归咎于 Instagram。”
“Teens blame Instagram for increases in the rate of anxiety and depression.”
“在有自杀念头的青少年中,13% 的英国用户和 6% 的美国用户,将自杀原因归咎于 Instagram。”
“...13% of British users and 6% of American users traced the desire to kill themselves to Instagram.“

当 Instagram 成为个人名片⋯⋯

回想自己刚上高中时,Instagram(简称 IG)刚开始在台湾流行,LOGO 是第一代的褐色相机图样,使用方法相当单纯,甚至还没有限时动态。现在的 Instagram 则兼具多重功能,除了基本的贴文及限时动态发布,还可以购物,而有些人更直接拿它来取代专门的通讯软体。

到了今天,Instagram 很像是现代人的名片。如果你看过一些街访影片,如果受访素人愿意,会打上他的 Instagram 帐号名称;当谁谁谁爆红时,也能看见大家在新闻或文章留言处“求 IG”。

总而言之,对于许多年轻人来说,Instagram 就是自己、自己就是 Instagram。这个现象,也不是现在才出现,无论是早于它的 Facebook 或晚于它的 TikTok,脉络也都十分相像。


图片|Pohto by cottonbro on Pexels

所以,我们需要抵制这类女神选拔赛吗?我认为,或许不必,但有没有可能,以一种真正更加多元的方式来进行。

例如,举办跳脱性别二分法的比赛。像这次建中生参赛事件,有一旁枝讨论便是关于性别认同——生理男性可以参加高校女神选拔赛吗?如果不行,为什么?

又例如说,举办其他跳脱与外貌相关的比赛,像是不露面的“美声”选拔等等。透过直接改变这类线上选拔赛的内涵与定义,迎接“不同的美”。

又或是参赛者本身,走出一条没人走过的路。2019 年,药学博士生 Camille Schrier 参加美国维吉尼亚选美比赛,在才艺表演的环节,有别于其他参赛者载歌载舞,她穿起实验袍、戴起护目镜,在台上表演分解过氧化氢,制造泡沫喷泉,最终也不负众望拿下冠军,拓展了人们对选美比赛才艺表演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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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在未来,社群网站的选择会愈来愈多,对于女神或美的诠释,我们也应该更有想像力一些。21 世纪,科技影响着人类,网路媒介以惊人的速度发展,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晓得。

谁知道呢,搞不好真的会迎来,人们开始觉得选美比赛好无聊的那天,我们且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