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一性别的教育环境里,对于跨性别者来说,会遇到什么样的困扰?作者透过体制内的观察,省思校园内的性别议题。

文|WU, Y.C.

台湾女中(化名)在我的观察中一直是一所致力于培育优秀的女学生,对于不同性别气质的人也多采取了包容态度的学校。

然而,在这样一所传统的纯女校教育体制,是否仍存在且延续了传统的父权文化?以及在这所女校中跨性别者的处境又将如何?这篇文章是我这一年的校园性别观察的经验。

谈单生理性别教育环境的性别权力及文化

在我们学校的大门口上方,挂着几个大大的字,写着“台湾女子高级中学(化名)”,这几个字中令我感到最奇怪的便是“女子”这两个字,为什么我们的校名中,会特别的强调我们是女子呢?

不论是过去的“台北一中”如今的“建国中学”或是“台南州立台南第二中学校”如今的“台南一中”,在传统的男校中,我们几乎不会看到校名特别去强调学生的性别。

我们不会看到“某某男中”这样的校名,但几乎所有传统女校的校名都是叫做某某女中,那这跟父权的关系是什么呢?我认为这可能代表了女性在社会中的附属地位,我们是以男性为主体的,因此男生读的叫做高中,女生读的叫做女中。

接着是我们学校的校歌,这首校歌中的许多意象都是非常气势磅礡、非常好的,但有两个句子我想特别拿出来跟大家做讨论和分享,这两个句子中,不断地强调我们的性别是女性。

我认为这似乎说明了我们被视为女人,而非一个完整的人,但所有人都是先成为人,才成为女人或是男人的,女校学生要面对的是全人类,而非只有女人。

看完了校名和校歌中的父权身影后,我们来看看校史。

若从台湾女中(化名)的校史发展及时代的背景来看,台湾本岛上开始有女子教育最早是在清朝,为了培育传教人员所设立的,接着在日治时期,政府为了培育养育下一代的贤妻良母,设立了许多的女子学校。

而我们学校的前身,“○○州立○○高等女学校”,便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诞生了,从台湾女中(化名)的历史发展来看,我认为女校本身可能就是父权体制下的产物。

上述的例子中,例如校名、校歌、校史等,可能都是典型的父权文化的展现,也就是社会由男性所主宰,认同男性的优越地位,并以男性为中心。(冯美满,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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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想跟大家谈谈校园中的性别刻板印象,在我们每天都会去的洗手间的厕所标示图片,女厕的标志设计为穿着裙装的女性,而男性则是穿着裤装。


图片|Photo by Tim Mossholder on Unsplash

除了硬体设备上的性别刻板印象以外,我在学校内也曾听过,女生就是要怎样或是女生就是怎么样的言论,像是:女生比较甜美可爱,比较容易吸引人。这些假定女生应该拥有什么样的特质的言论,实则都会强化父权文化对于女性的影响和约束。

在女校里读书的男孩——我们的学长与学弟们

而在这样一所仍然充满父权文化的学校,虽然已努力地尊重多元性别文化的存在,但仍然有一群人的处境非常的困难,他们是我们的学长、同学或是学弟们——跨性别者。


图片|Photo by Yaoqi on Unsplash

跨性别者是一群跨越或超出了社会所定义的性别分类,其性别认同与性别表现与出生时被认定的性别不一致(徐志云,2020),那这群人在台湾女中(化名)这所传统的单生理性别教育环境中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困境呢?

不论是制服的裙装、厕所性别二元的分法、同学们在啦啦队比赛时衣服、动作的选择及游泳课时穿着紧身的游泳衣,在大家面前显现出身体的线条,或是女校中独有的文化,学生在教室里面换衣服等情况,有许多情况都是在父权社会下因性别二元论所产生的问题,而这些都会让跨性别者在校园中感到不自在。

然而有时他们却说不出来为什麽自己不自在,跨性别者的心理状态与处境与同性恋不同,但在一所女校中,鲜少有人会假设有不是女生的学生的存在,使得跨性别者在单生理性别教育环境中的处境,比男女合校中的跨性别者更加的困难。(张希慈,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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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想引用一段我改编自陈恕慧老师的一段话:“当校园里减少‘异性的迫害者’,许多人就觉得父权是不存在的。但当校园里减少异性的迫害者时,父权对于女性的迫害或许反而更加的明显。”

我希望透过我分享的观察结果,大家能更多的去关注校园里的性别议题和多元性别者的处境,毕竟即使我们身在女校,校园中仍可能充斥着父权文化的身影,仍有人因为父权文化或种种因素而不被看见或深感困扰。

我期待能有一个更加平等的校园的出现,让所有的人,包含不同多元性别的人,都能在这所校园中绽放自我,活出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