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曼恩在《厌女的资格》探讨女性日常,透过美国史丹佛男大生性侵案事件,揭开体制下的厌女情结。

文|凯特.曼恩

另一个与此主题有关的惊人案例是布洛克.透纳(Brock Turner)。

当时,十九岁的透纳在一场史丹佛大学的兄弟会派对后性侵了二十二岁的香奈儿.米勒(Chanel Miller),当时她并无意识。尽管透纳是以现行犯的身分被逮到(被两位瑞典研究生,他们执行了公民逮捕权),他当下正在垃圾桶后侵犯米勒,然而许多人还是对透纳竟然有可能是强暴犯一事展现出怀疑的态度。

他的一名友人认为,透纳的罪行“和一个女人前往停车场取车时遭到绑架与强暴这样的情况完全不同”。

“那就是强暴犯,而我很肯定布洛克不是那种人。”这位友人提供了一封声明,为布洛克的善良人格作证,并在声明中这么说道。她声称,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乃是肇因于“夏令营般的校园环境”,在其中,“事情失去控制”。

她同时请求法官不要根据“一个除了自己喝多少酒以外什么都不记得的女孩”的证词来判刑。许多人仍旧把米勒饮酒的事实当成这个案子里的决定性因素,这当然,就是典型的责怪受害者。

同场加映:【性别观察】“性侵我的不是酒精,而是你”史丹佛性侵案受害者给社会的一封信

其他对透纳表达出同理他心的人没有责怪受害者,而是试图把米勒从故事中抹煞——这是一种被我称为“消她”(herasure)的行动。许多新闻报导提到透纳游泳的本领和他失去了“光明的未来”——但从未提到米勒的未来。

在米勒提到布洛克的许多支持者时,她写道:

“即使在他被判刑后,他们还是相信他有资格不受惩罚。他们的支持毫不动摇,他们拒绝把这起事件称为侵害,只说那是一团糟糕透顶的混乱、一个不幸的情况。然后他们还说,布洛克并不认为自己凌驾于法律之上,或他享有任何特权⋯⋯作为一个女人,我从来没有因为他而感到任何恐惧。他的母亲发表了一份长达三页半、以单行距书写的声明,在那里面我一次也没有被提到过。抹煞是一种压迫形式,是拒绝去看见。”


图片|Photo by kevin laminto on Unsplash

推荐阅读:“被指控性侵是男生的恶梦”《花漾女子》:那你猜猜看什么是女生的恶梦?

与此同时,透纳的父亲惋惜的是,他的儿子失去了胃口,不再能够享受一块美味的烤肋眼牛排。透纳的性情不再“乐天”与“随和”,对透纳的父亲来说,这是一种遭到扭曲的结果,而不是儿子在犯罪后应该面对的正当后果。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本案的法官,艾伦.裴斯基(Aaron Persky)乐于采纳透纳家人与朋友的说词,认定透纳是个“好人”。

针对前述女性友人的说词,裴斯基回应:“那在我听来很有道理。她的说词基本上和其他证据一致,都形容了透纳在事件发生前的性格,一直都很正面。”同样地,透纳的父亲形容,他儿子的罪行只不过是“二十年的生命中二十分钟的行为”。

但如我们所知,那些犯下性侵害的人往往会是累犯——假定透纳在此事以外都素行良好,很可能是太过乐观了。举例来说,事实上,审判后便有人揭露,布洛克过去曾经对史丹佛游泳队的女队员色眯眯地直盯着看,并对她们口出不当的评论。

另两位年轻女子也向警方报案,表示在由同一个史丹佛兄弟会所举办的另一场派对上,透纳曾对她们“毛手毛脚”,并以一种“令人发毛”的姿态和她们跳舞——这场派对就发生于透纳性侵米勒的一周前(但相关报导直到六个月后才出现)。

米勒写到,这些故事“在关心他的人和媒体所投射的形象中,全部都不存在”。《华盛顿邮报》甚至曾形容他“纯洁无瑕”与“娃娃脸”。

在这些同理他心和消她的行动之后,透纳仅被判处于郡监狱服刑六个月,而他最终只服了三个月的刑期(加上三个月的缓刑)。裴斯基担忧,较长的刑期可能会对透纳的未来造成“严重影响”。但这名他所伤害过的女人,以及其他未来可能受害的女人怎么办呢?

延伸阅读:“继父的儿子性侵了我,是不是我的问题?”将责任还给加害者,自我疗愈才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