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准备要结婚了,然而前男友却传讯息过来,说希望能道歉⋯⋯

P 先生的结婚通知在手机上跳出来那刻,我正在超市挑一排猪肋骨。马上转到杂货区搜索红鞭炮,怎可能有呢?最后买了一包炭。

利亚放下手头工作,把我接去郊野公园烧烤。

P 没透露半点细节,但大数据早已揭示婚礼的舞曲清单、新娘新郎何等门当户对、二人的交往时序。向来低调的他,居然顺未婚妻的意,把二人的生活照放上婚宴网站——短短两年,无数次登山、逗猫、喝咖啡、吃外卖寿司、听户外音乐、跳交谊舞,表情如此自然、轻松、放肆、慵懒、不修边幅。我俩一起时,合照里全是拘谨的表情、正襟危坐和晚礼服。

像将死之人找神父忏悔,以顺利升天,P 先生想在进入婚姻的神圣殿堂前,以道歉的方式净化感情罪孽。他在电邮中坦诚,数年前连我的分手礼物也不敢碰,怕我在昂贵的麝香猫咖啡豆里下毒。

我那时怕他忧郁症加剧,顾不得何谓自尊与优越感,在包裹中附了便条:“感恩相遇。祝幸福。”不欲旁观他人痛苦,他决定已读不回,销声匿迹数载,如今恳求原谅,希望把友谊的沉船打捞起来补一补。


图片|Photo by Sam Farallon on Unsplash

利亚忙着搧风点火、在烤香肠上涂蜜糖:“伪君子。鉴定完毕。”“你祝他幸福,或把他痛駡一顿,都让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从此轻松洒脱。凭什么?”

有什么好原谅呢?对着不爱之人,我也是心狠手辣的,毫不在意对方能否从情伤的黑洞九死一生爬出来。

翻译家周克希在《译边草》直言:“说到底,为人之道,割爱而已。如何割爱因人而异,但总要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对不爱的人割掉爱,是残忍的慈悲,终极的善。

信我不打算回了。当年他报我以沉默,我也只能用沉默予最后的祝福。不然怎样?贫尼当以普渡众生为己任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你往天堂一路顺风啊⋯⋯他真以为俺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