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阴影”影响成年的我们对父母的观感,以及对自我的要求,甚至决定了我们喜不喜欢自己——有阴影没关系,但要认识自己。

想一想,你有下面这样的症状吗?

  • 过年过节每次要回家,心里压力就很大
  • 每次回到家就到房间里面躲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跟他们说到话
  • 他们跟你讲的话让你觉得很烦躁,常常讲不到三句话就会吵起来
  • 你曾经希望好好沟通,但后来发现,和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
  • 每次想到自己的父母,都会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厌恶
  • 如果可以,然后在外面流连久一点,不要回家和家人大眼瞪小眼

如果你也有上面这些症状,那么很可能你也被“家庭的阴影”(shadow of family)给笼罩了。最近在念荣格心理学,结果发现我也是拥有家庭阴影的人[1]。


图片|Photo by Tadeusz Lakota on Unsplash

什么是阴影?

你可能看过很多什么童年创伤、小时候父母对你感情和人格影响的书籍或文章,但这次要谈的这个词和你以前所读到的类似概念有一点不一样。

家庭阴影不只是父母对你的影响,还是“你内心当中不能够接受的、不想要面对的那个黑暗的部分”。

根据荣格心理学里面的“阴影”(shadow)的概念,每一个人日常生活当中都会呈现出一些特定的人格面具(Persona)[2],比方说有的人很有礼貌、有的人很在意别人的想法,所以待人很温和,有的人在工作上面表现得非常理性、一板一眼,但其实这些个性,背后都有一个相应的、与之相反的阴影——比方说无理、容易愤怒的;只顾着自己的、自私的;情绪化、不按牌理出牌的等等。

就像是冰山一样,我们的面具是水面上面浮出来让大家看到的部分,而那些阴影就是藏在水面底下,不想要让别人看到的部分。

为什么这些部分我们不想让别人看到呢?

因为在我们的心中,我们会觉得不理性、情绪化、爱生气、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自私自利等等,这些是不被社会所接受的,所以成为一个社会化的大人、要能够表现得“成熟”,就要能够把一些自己的黑暗面藏起来;

然而,黑暗面有些时候也是有帮助的,比方说一个容易生气愤怒、自私自利的人,可能可以在危急的时候维护自己的利益跟生存,在竞争当中存活下来。

换句话说,阴影是有功能的,只是我们经常把它压抑下来,不想要让它见到别人,因为我们害怕别人看到这些阴暗的部分会影响到对我们的评价。

然而,当你压抑了这些部分,它就会冷不防在某些时刻突然爆出来——就像你有些时候会爆炸一样,你自己都被你的失控给吓到。

所以,一般来说我们会建议让自己的阴影有时间出来透透气,可能是偶尔到海边大吼大叫一下、偶尔耍废什么事都不做一下、或者是跟心中那个邪恶的自己握手言和等等[3]。

起来很抽象,实际上要怎么做呢?其实,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从家庭做起(可是也最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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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家庭阴影?

前面介绍了阴影,这里我想要特别说明什么是“家庭阴影”,我们都知道或许是因为遗传、或许是因为生活环境,我们自己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父亲或者是母亲的个性和特质,那些你喜欢的、常常用的,可能变成你的人格面具,而那些你所不喜欢的、排拒的、讨厌的、甚至觉得恶心厌恶的,就会产生你的“家庭阴影”。

比方说,前面谈到我也有这个家庭阴影的状况,我是怎么发现的呢?

有一天我回家看到坐在椅子上面无所事事的父亲,明明还没有到退休的年纪,可是却像是一个废人一样,自从生病之后就一蹶不振,每下愈况,我心里面就有一种很厌恶的感觉,那他为什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不“像一个男人”。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妈妈就说我们家的经济来源都是来自于妈妈赚钱,爸爸都没有拿过一块钱回家,我经常就在想,我长大之后绝对不要变成跟我爸爸一样的人。

我很拚命努力地赚钱、很想要变成有用有成就的人,从国中的时候就非常认真的念书,就是想要逃离“成为没有用的男人”的命运。

这个拼死拼活的个性看起来很好,让我的事业或生活有一些还不错的成绩,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经常觉得心里面闷闷的,还是想要有时候耍废一下、偷懒一下、然后又觉得这样很罪恶。

我才明白,“偷懒、休息”的我,是我母亲所不能够接受的我、也同时是我父亲的形象之一,所以这个“放松休闲”的原型,就是我不能够接受的内心的黑暗阴影。

所以每次回家觉得恶心,并不是因为看到父亲坐在椅子上什么事情都不做,而是他的样子让我联想到我心中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想要偷懒的、想要什么事都不做的、想要无所事事跟休息的自己。

由于我“无法容许有这样的自己”存在,所以就会觉得很厌烦、很不想要看到父亲[4]。

当一个家庭的孩子看到自己的父亲,并讨厌父亲的时候,父亲也会觉得自己很没用,然后进入了自我验证的预言,越来越没用、越来越不想要做事情,于是形成一种负面循环。

孩子更不想要回家,爸爸更觉得自己是废物,爸爸尝试想要跟孩子多讲一点话,孩子会觉得不要跟废物讲话否则自己会变成更废的一个人⋯⋯

在这样的关系当中,没有一个人觉得快乐,但是也没有人想要改变——因为彼此还没有准备好要面对心中的那个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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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跟阴影互动?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有两个问题:

  • 如果自己有这样的状况,该怎么办?
  •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爸跟我妈当初还要在一起?

关于第一个问题,我也还在找答案,因此每个星期都会跑去找我的沙游治疗师,如果我找到答案,再分享给大家(虽然我的答案不一定是各位的答案,不过我很乐意提供给各位做参考)。

关于第二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帮我的父母代言,不过,我曾经想问我妈,在年轻的时候为什么会跟我爸在一起,我妈说“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相信有很多人也遇过类似的情况,跟对方在一起的时候,发现对方渐渐显露出他黑暗的一面,原本爱的那个人似乎不见了,变成你最厌恶的那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们下一篇文章,再跟大家好好的分享。

请记得持续追踪“回家吧”,在你还没有准备好要回家的时候,或者是你还不知道要如何回家的时候,先让你的心回到内心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