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政府立法要求职场两性平等及友善之前,就已经靠自己的积极与热情,争取职业妇女哺乳的权益——这是她的“妈妈的集乳室”的故事。

成立“妈妈的集乳室”,打造友善哺乳环境

怀着第一个孩子期间,我每天心情都非常好,特别喜欢逛书店,寻找关于怀孕妈妈与教养宝宝的书籍。

当时我与老公住在中部,当地某百货曾发生孕妇被流弹击中变成植物人的不幸事件,后续可能为了友善(或说弥补)妇女朋友,特别于周末连续举办一系列的妈妈教室讲座。由于上课地点距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所以我几乎每周末都会参加。

妈妈教室的讲师都是专业人士,包括妇产科医师、儿科医师、麻醉科医师、护理士,当然也有奶粉厂商、坐月子餐厂商、甚至满月油饭和蛋糕的厂商。

我在这些琳琅满目的讲座上习得了孕期营养、拉梅兹呼吸法(LamazeBreathingTechniques)、无痛分娩、健康坐月子、母乳哺育、婴儿按摩等知识。

几堂讲座听下来,我在怀孕期间自信满满,决定一定要自然产、亲喂母乳,还要亲自替孩子洗澡按摩,乐观地认定自己一定会是称职的好妈妈。


图片|PIXTA

产后复工,却只能在化妆室集乳

为了孩子的健康,当妈妈的可以做出非常多的牺牲,包括不吃辣(怕上火)、不吃芒果虾蟹(怕皮肤过敏)、不看鬼片(怕吓到孩子)、不熬夜(怕孩子出生后较难哄睡)等。

最重要的是,由于我一开始就决定哺喂母乳,所以我非常注意怀孕期间(尤其后期)的优质蛋白质摄取。

对一个女人而言,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会清楚感觉到人生进阶了,因为多了“妈妈”这个身分,而觉得整个人更完整。

然而,现实生活中的职场,对于新手母亲的友善度很低。

我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一岁前哺喂母奶期间,我都是在化妆室集乳,因为当时的工作环境没有哺乳室,除了化妆室以外,没有任何空间能让母亲更有安全感。

亲喂母乳期间曾发生一件事,令我印象深刻。有一天,我手上拿着刚挤进奶瓶的母乳,想放进公共茶水间的冰箱,途中遇到一位年轻的男同事。

他好奇地询问我手上拿的是母乳吗?我说是啊!岂料他竟有点难为情地、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不可以倒一口让我喝看看?”

我看得出来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一向热情乐观的我当然马上答应,以双手递出我手中和体温一样温暖的母乳给他,并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这一整瓶都给你!”

我没等他回应便马上转身离开,此时我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因为我知道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因难产离世,他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能喝到一口母乳,对他而言相当别具意义。

为此,被总公司选上福利委员会总干事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成立“妈妈的集乳室”。

原来只有我坚持亲喂母乳

我每天提早进公司,下班后也会多待几小时处理福委会的工作。当时办公室有两百多个人,孕妇及母亲比例最高的部门是财务部。

我曾私下询问有多少同事正在哺喂母乳,没想到人数少得惊人,大部分休完产假的女同事,都因为找不到适合的环境集乳而放弃。

原来,像我这样即使只有化妆室可用,也坚持继续集乳的妈妈并不多。大家只能将孩子交给自己爸妈或找托婴机构,有的人甚至一周内只有假日看得到孩子,更遑论亲喂母乳了。

这样实在太可惜了,我忍不住替这些被迫放弃哺喂母乳的新手妈妈和孩子叫屈,同时开始积极进行“妈妈的集乳室”成立计画。

当时总公司正好要将办公室搬到另一间新完工的独栋建筑,于是我抢先一步找了负责土地开发建筑的总主管。对方听完我的来意,马上站起身,拿着一串钥匙领着我走出他的办公室,我兴冲冲地跟在他后面,心想自己真是找对人了!

公司大力协助,闲置空间任我挑

果然,他一共找出了三个目前闲置的小空间,并打开灯以便让我看清室内格局。

我知道这项计画必须有总主管的协助才能完成,所以我又接着询问了他许多后续需要处理的技术问题,包括接通水管、设置洗手台、饮水机、消毒锅、冰箱等电器的电力计算,以及如何以木板隔出隐密的集乳空间并加装门锁。

他带着我回到座位上,摊开其他的平面图研究了一下,很快就在三个空间内选出一间相对适合的空间,甚至拿出纸笔,将空间配置初步画出来。

我实在太开心了,对他专业的效率感到叹为观止。我一边夸奖一边真诚地对他说:“我先替所有同事的宝宝们,感谢总主管您啦!”主管含蓄地露出微笑,相当谦虚腼腆。

集乳室地点有了着落后,接着是安排内部装潢。我跑了好几个外头的公共区域,看看人家的集乳室都怎么设置的并拍照。将硬体需求依公司的空间略为调整后,我列出了预估费用明细并向福委会主委报告。

主委很支持我的提案,建议我先到商品采购部门走走,看看有无可整合运用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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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获利的提案,竟得到采购与厂商大力协助

当天下班我忙完手上的工作,便兴致勃勃地往商品采购部门走去。偏偏所有的采购都抓着电话与厂商谈判,整个部门闹哄哄的,直觉告诉我,在这个状况下,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我环顾四周,只有采购部主管没在讲电话,尽管心里有些迟疑,我仍然鼓起勇气朝他走去。

采购主管露出狐疑的眼神听完我说明来意后,便请我留下我拍摄的集乳室照片,允诺我会找时间和采购们讨论并回覆。没有被采购主管当面拒绝令我信心大增。

商品采购的专业是谈判与获利,我提出的集乳室需求纯粹是服务性质,获利性较低,他却愿意花时间思考评估,我相当感激。

后续我又四处搜集了更多集乳室的照片,并在搜集过程中惊喜地发现,外头协助搭建公共哺乳室的厂商中,竟有我们合作过的对象。

我将这些照片与资料陆续传给采购部主管,他也会直接打电话与我讨论细节,一来一往中,我也习得了许多受用的知识。

当采购主管再找我和福委会主委开会时,现场也邀请了几位重要的厂商,除了总公司内部员工使用的集乳室,厂商也同意协助施作各分店供顾客使用的集乳空间,有些厂商甚至同意提供湿纸巾、尿布、洗手乳等耗材,大家都相当帮忙。

有了这些强而有力的协助,再来就是与各分店讨论哺乳室(包含员工自用与顾客专用)的施作计画了。

我们先和总公司最高主管以及人资主管报告福委会计画,以寻求公司主管支持;接着召集了全台所有分店的福委会主委讨论执行细节,并拟定集乳室空间的费用预算,最后协调采购与店内主管,计画性地逐一进行各分店的集乳室建置。

就这样,各分店内的集乳室一间一间陆续完成,家有新生儿的女性同事休完产假回到工作岗位后,就可以放心利用休息时间集乳,下班后带回家给小宝贝喝;顾客来店购物时,也可自由使用集乳室,无形中延长了她们亲自哺喂母乳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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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集乳空间开始,打造性别平等友善职场

妈妈抱着小婴儿亲喂母乳,是我心中最温暖的画面,但愿未来的职场对于生育宝贝的母亲能有更多友善的照顾,这也是我担任福委会干部最大的愿望与任务。

而在后续几年,政府也陆续立法,要求职场两性平等及友善,其中关于“强制设置集乳室”以及“提供哺喂母乳妈妈充足休息时间”的规定,也令许多母亲更有意愿亲自哺喂母乳,让下一代可以更健康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