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经常付出所有的伴侣吗?你的付出,是健康的吗?还是出于对方离开你的恐惧?

文|伊莉莎白.德依

在我二十几岁的时期,也就是在克拉珀姆过着没有亮晶晶义式咖啡机的分租生活期间,亲密关系最后总是会演变成由我负责所有的购物、烹调和清洁工作。尽管我才是有全职工作的那一方,而对方通常都没有。

这种状态背后的讽刺有两个层次:我不仅赚得比大部分的男友都多,甚至还自愿做好所有的家事。当时我认为这么做能让我化身为完美的女性典型,在职场上是称霸群雄的女老大,回到家则愿意屈居服从的位置。例如我假装喜欢足球,尽管对越位规则毫无概念(我到现在还是不懂,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只要是另一半的愿望,我都愿意听从。

推荐阅读:“回家又是第二轮班”生活改变值量表,测试你的家庭压力指数

有一年,当时的男友要过生日,我预定了餐厅,他却要求我去餐厅时不要化妆,因为他比较喜欢这样,我一句话也没说就照做了——即便没有平常的睫毛膏和遮瑕膏做为武装令我觉得既赤裸又脆弱。


图片|来源

我把“兼顾一切”的概念和“自认为应该负起一切责任”的观念混淆了。我太急着想成为完美的女友和完美的专业人士,却没有花时间思考自己在亲密关系中的需求,反而让自己被其他人的强烈意愿左右,包括男友和男性上司。

当我用文字形容年轻版的自己,与她面对面时,有种古怪的感受。她看起来迷惘又恐惧,但对外呈现的形象却是充满自信且思路清晰。不过由于我现在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明白那个阶段的实际状况,事实上就是她已所剩无几的自我价值感会继续萎缩。

她没有发现满足感的关键,不在于透过男性的称赞或关注来获得肯定,进而抵销自己的信心匮乏;也不在于莫名更重视男性的意见,而非那些她熟识且深爱的女性。真正的关键在于打从心底认为自己有价值;在于从好友身上寻求认同感,而非期待爱人做到一切;在于用多少体贴对待那些她担心会转身离去的男人,就该用多少体贴对待自己。

推荐阅读:【为你点歌】当你心甘情愿爱一个人,却爱到连自己都消失了


图片|来源

当时,我真的很担心,担心到忍让过度的地步,我再也没办法表达出自己的真正的想法。那位喜欢我素颜的男友并不想离开他的六人分租房,但是我觉得交往一年后就是应该要同居。这位男友已经向我求婚,而我以两人还太年轻为由拒绝了。尽管他对我表白了爱意,却不想和我一起找个公寓同居,而当他终于坦承自己的想法,我既不激动也没有问清楚原因,而是试图假装自己是吉莉安.弗琳(Gillian Flynn)在小说《控制》(Gone Girl)中精准描写的“酷女郎”:我不把这当一回事,并且说我可以理解他和朋友在一起很开心,而且我可以等。

总之,最后他还是和我分手了,他解释说自己刚找到新工作,要同时应付工作和这段关系实在是压力太大。我因为太过伤心,竟然用各种荒谬的诱因来试图挽回,就像用面包屑布置诱拐路线一样:我对他说,我有一张演唱会门票,可以看到他喜欢的歌手,而想来想去就只有和他一起去最适合。所以我们约好一起去演唱会,我刻意穿上他喜欢的无肩带灰蓝色上衣,然后和他并肩站在北伦敦一处脏兮兮的演唱会场馆。我意识到他非常靠近,同时也明白自己不该碰触这个最近才不再亲近的对象,因此感到难以放松。不过我却假装一派轻松、愉快嬉笑、乐在其中,接着,在那天晚上进入尾声时,我们在地铁站友好地互道晚安,拥抱了一下,但没有亲吻,他看起来完全没事,而我回家的一路上都在忍住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现在再去回想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很难为情。我以为自己表现得豁达且自制,彷佛是要不经意地让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但实际上当然不是这么回事,我反而让他可以非常轻松地分手,尽管我真正的意图是要挽回他。

同场加映:当我们只是因为“渴望被爱”而付出,会有什么问题?

最愚蠢的是,这招居然有用,他在两个月后表示想要复合。这位就是在我经历惨烈的一夜情之后和我通电话的前男友,隔天我们在一起喝酒时,我就知道自己会让他重新进入我的生活,而我也真的这么做了。


图片|来源

这段感情又持续了一年,我们还是没有同居,倒是我为自己找到了新住处。男友说他会帮忙我搬家,但就在那一天,他没有现身来帮忙处理那些纸箱,我打电话给他,也无人接听,于是我在他彻底消失的情况下搬完整个家,多亏了艾玛和爱丽丝英勇的支援,她们把一箱又一箱的书拖上三个阶梯(“看来,”艾玛打开另一箱精装书时故意板着脸说:“你真的很喜欢看书。”)。接着她们还在一个人潮多到不可思议的周六带我去 IKEA,经历过这种战火的洗礼,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远远超越一般的友情。

最后,男友终于来电,说他和“兄弟们”玩得太晚所以睡过头,而且对于错过这一切感到很抱歉。

“没关系。”我说完之后挂断电话,但还是没有和他分手。一直到几个月后,我们在一种双方都含糊其词的情况下分手。我们都开始和别人约会,但都没有和彼此坦承。说实话,这是我唯一会的分手方法:先找好下一段可以投入和付出的恋情。如此一来,我就永远不必面对自己不够资格被爱的终极恐惧。

这段回忆实在是不怎么美好,而且重新回头认识自己原来是处在非黑即白的世界,也让我觉得有点奇妙,即便那只不过是十五到二十年前,那时我竟然还很庆幸自己活在“现代”社会。

那个年代,同性婚姻尚未合法,性别酷儿和跨性别社群也尚未被接受,这些相对而言都是非常近年的进展,让我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元,也不再那么对他人妄加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