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富汗,当一位女性主义运动者,是什么感觉?《阿富汗的女儿在哭泣》写下作者的成长经验,如何从自由,历经塔利班政权,再到参与政治。

文|刘宜翎                                          

下面这张 1970 年代,阿富汗少女穿着迷你裙行走在首都街上的照片,改变了美国总统川普的态度,从阿富汗撤军变成了增兵阿富汗。

阅读这本书之前我总是刻板的认为,阿富汗女权低落是从古至今未曾改变的,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国家发生内战及晚年塔利班执政开始,才逐年严重倒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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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换来和平,还有这个国家孩子们更好的前途,我情愿牺牲我的生命。”

2011 年出版的《阿富汗的女儿在哭泣》(Letters to my daughters)一书,是由 1975 年出生,阿富汗现任国民议会副主席法齐娅.古菲所撰写。此外,她也是当时,第一位在保守风气盛行下,破格当选阿富汗国会议员的女性。

法齐娅出生于阿富汗北方一个最贫穷、偏远,文化也最保守的巴达赫尚省。该省的婴儿死亡率和产妇死亡率是全世界最高的,除了归因于交通不便、居民极端贫穷之外,也与当地重传统、轻妇女的文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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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龄之窗下女性身处的劣势环境

从小法齐娅就深切体会到,身在阿富汗要做个女孩真难。

一个新生女儿,听到的第一句话,往往是接生人员如何对产妇呢喃“是个女儿,一个可怜的女儿。”在法齐娅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不被祝福的孩子,父亲只睨了她一眼,形容她是“晒红的老鼠”。

女孩到了上学年龄,也无法得知自己能否被“允许”去上学,在阿富汗的社会里,女孩唯一的前途就是嫁人,她们在经济上对家庭没什么贡献,因此,在许多人眼里,根本没必要让她们接受教育。

从小历经男女不平的她,眼看父亲毒打母亲,却从不吭声,不仅如此,在一夫多妻的传统制度下,法齐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将关爱瓜分给七个老婆和二十三个孩子。

贫穷地区的阿富汗女性从小就遭遇不平等待遇。也是从那时起,法齐娅开始凭藉着自身的观察与反思,建立独立思考能力,那个期许发挥微薄之力、反转国家传统价值的心,已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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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利班执掌下女性被禁锢的灵魂

当法齐娅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虽然历经不平,却从没听说过“战争”、“火箭”“强奸”等词,令人悲哀的是,现今的阿富汗孩子,对这些字眼再熟悉不过。

1989 年苏联撤军,国内军阀乱斗。阿富汗内战期间,女性权利大幅受损,就在那时,她们被迫穿上布卡(Burka),即便在烈日艳阳下,脸部仍须完全遮盖,原本象征高贵的长袍,被伊斯兰极端分子刻意扭曲。

事实上,绑头巾、穿上宽松长衫遮住手臂、胸部及臀部,已可显示真主的端庄,蒙面长袍的设计,根本是极端分子刻意为之的结果。

在贫穷与传统的前提下,女性受教与否或许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但如果把情况转换成塔利班统治下的女性,那就是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1996 年内战过后,塔利班分子占领首都喀布尔,他们杀了前总统,炸了巴米扬佛像、他们烧掉课本,摧毁人民思想。

执掌期间,塔利班透过“教法电台”颁布许多禁令。女性不能上学、不能抛头露面、不能单独外出,他们甚至设立宗教警察组织,随意殴打只戴头巾没穿罩袍的女人,伊斯兰极端主义思想限制了女性的灵魂,那些本该属于女性的权利,一下子被剥夺的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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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极端、女性毫无自主权的情况下,更激发了法齐娅.古菲改变女性地位的决心,在一次偏乡医疗研究的契机中,村民们求助法齐娅的眼神,唤醒了她从政的念头,也立定了她此生为民服务的志向。

身为一名阿富汗女政治家及女权倡议者,每次出门对法齐娅来说,都是一场与生命的博弈。她经常收到塔利塔分子的威胁信,即便内心恐惧,法齐娅仍旧向前,对她来说,代表阿富汗最贫穷地区的发声筒、尽力改善他们的生活品质,是她义不容辞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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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齐娅.古菲现今仍任职于阿富汗国民议会副主席,她在 2001 年塔利班政权垮台后,大力提倡阿富汗女性接受教育权利,支持“回到学校”运动,至今,她依然是阿富汗政坛中,民主派的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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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塔利班政权倒台至今 18 余年。女性受教及相关权益虽已逐渐复苏,可惜的是,在阿富汗部分地区,女权依旧受到许多挑战。童婚陋习如枝腾般,在国内部分地区蔓延开来,许多家境贫穷的女孩,仍旧被迫嫁给中年男子。

相比历经过内战、极端分子控制的阿富汗,台湾是个相对安全又自由的国度。我们有权为自己的不平发生、为自己的权益跺脚,我们有权选择自己想要,以理性沟通代替感性暴力,我们是何其幸运的一群人。

看完这本书,其中让我最震撼的,莫过于法齐娅在内战期间为了上英文课,冒死走过各个势力占据的街区。躲在车脚下的她,询问居民每日战况,再依情况选择路线,躲避枪林弹雨。

目前,美国及阿富汗正积极与塔利班政权协商,希望停止内战冲突。然而,和谈就有条件交换的可能,相关女权组织也担心,协商过程会牺牲好不容易唤回的女性权益。

回溯以往,在塔利班倒台后,阿富汗女权虽然已有相当大的进展,但是相比 1970 那自由、兴盛又开放的年代,阿富汗的女人在未来仍有一段漫长艰辛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