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休婚》一书中,我们看见逐渐崛起的女性意识,文中说着:“如果我对于这些微妙的男女差别待遇没有任何反应,全都接受的话,那在‘好妈妈’下面长大的儿子,就会学会对他人差别待遇,而在‘好妈妈’下面长大的女儿,就会受到相同的差别待遇,假装不知道这些隐形的暴力。”

二○一七年九月二日 休婚前二十五天,‘那天’

“亲爱的,这个星期日我要出差。”先生这样对我说。

我看了一下月历,出差的前一天,也就是星期六,那天正好是市民演讲比赛总决赛的日子。我之前受 K 主播的拜托,接下演说指导的课程。那天可以说是学生们展现过去磨练成果的日子。于是,我说:“星期六是演讲的总决赛,我一定要参加。”先生说:“再怎么说,出差前一晚的晚餐总是要做吧!”我原本想回他,可是我的行程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好吧!那我晚上之前就会回家。”于是,我们就这样达成了协议。

星期六,我搭上市区公车前往比赛会场。我在公车上给进入总决赛的十名选手写了感谢卡。公寓管理办公处的处长、韩服设计师、太太正生病着的老先生、刚成为微笑讲师的中年人、已经退休了的全职教授老爷爷⋯⋯跟他们相处的短暂时光在脑内中一一闪过。某天,我接到了 K 主播的电话,问我是否可以跟学生们示范一下十五分钟的演讲。于是,我们就这样相遇了。

当天培训完之后,在回家的路上我传了简讯给先生:“看来我是没希望赚钱了,今天一毛钱也没赚到,但是好有趣喔!”年龄比我大很多的人生前辈,把年龄跟自己女儿差不多的我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在笔记本上,也提出了许多问题。在他们面前,我感觉受到了尊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感到自己是有价值的。有些教育课程的时间不长,但却让我非常满意。这次也是如此,我想对每一位学生传递我的热情支持和感谢。

举办活动的视听媒体中心,除了这个演讲大赛,还有许多不同的活动,正沸沸腾腾地举办着。我穿越人群,走进大讲堂后,看到我的位置在最前头。每位选手轮流上台演讲,站在舞台上,被聚光灯照明时,他们就是一个人的演员。我有点失去了分寸,居然比参赛者的家人们哭得还惨。等所有奖项都颁完之后,就是庆祝宴会的时间了。

“我老公明天要出差,我得先离开。”但我的话才刚说完,每个人都拉着我不让我回去。大家对我说都已经远道而来了,至少吃了晚餐再走。又说出差是先生要去,又不是老师要去。我犹豫了许久之后,打电话给先生说明了情况,先生居然说我想留下的话,就可以留下。我摸不着先生真正的意思,还反覆问了几次,是不是真的可以。得到先生肯定的回答后,我跟大家大喊:“我老公叫我好好玩!”现场所有人开心得直拍手。

约两个小时之后,也就是晚上九点的时候,先生打了电话给我。

“喂?”

“妳真的很厉害耶!”

先生有点口齿不清了。先生原本说要跟公婆一起吃烤肉,但却不停传孩子的照片给我,看来是醉了。先生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的瞬间,所有人安静下来。我连忙把手机音量调低,装作不知情地说:“嗯,是呀,谢谢你也这么想。”我原本打算讲完后就快速关掉手机,却失败了。先生拐弯抹角的发言,一字不差地现场直播了。整个过程,我忍耐着惊慌、愤怒、羞辱、荒唐,打算等先生说完就挂掉电话。

没想到先生最后说:“妳就离开这个家,一个人随心所欲地生活呀!”结果,因为这句话,我再也忍不住大吼:“如果你不想我留下来,一开始明说就好了。为什么每次都说没关系,事后又这样!”于是,那天我放任自己喝到凌晨十二点才离开。

K 主播给了我计程车费,在回家的一个小时车程内,我产生了无数个想法。“不要再说了,我旁边有人。”即使我这样说了,先生还是无视我的话,持续发着不是酒疯的酒疯。那时候我好像在他人面前被剥得精光,非常惊慌。如果相同情况,但男女立场对调的话,还有可能发生这些事情吗?那天,家里的电子锁就被换了密码。

隔天,先生双眼通红,控制不住脾气对我大喊:

“老公要去出差,太太竟然还去喝酒?”

和先生决定休婚后,过了许久我才去了大伯家。上次去过一次之后,经历了蝉声绵绵的夏季和下雪的冬季,已经又过了一年半了。大伯夫妇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跟先生现在的关系,于是我就把六个月前的“出差事件”说给他们听。大伯母感到惋惜地说:“那天妳早点回家就好了。”

结婚五年来,第一次有这种聚餐机会,甚至得到先生的“许可”。我虽然想辩解,但知道辩解也没有用,因为这是男人可以这样做,女人却不能那样做的固有观念。接着,大伯母继续说:“如果你堂哥将来的太太,明明赚不了多少钱,却常常在外面跑,我也一定会叫她好好在家顾家就好。”

之前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我接到了一个综合频道电视台的录影。偏偏就在录影前一天,我们夫妻大吵了一架。录影当天,准备上班的先生拿着车钥匙正要出门时,我追了过去:“今天我要录影,我需要用车。”先生面对电梯门站着等电梯。因为我有点心急,于是又再次强调了一次:“我今天可以去工作吗?”先生只转过头,问了我一句:

“那也是工作?”

在日常生活中,先生的事都比我的事情重要,这次的事件也是如此。我的事情早在好几周前就确定了,而先生的出差不过是六天前才决定的事。如果我这次的事是私人的活动,或许先生的出差应该排在优先顺位,但严格上来说这也是工作。如果要问聚会是不是工作的话,那使用男人的语言来说,聚会是社会生活的延续。我的工作跟男人的工作相比,被视为根本没什么的根据到底是什么。即使不讨论“工作”真正的意思,我还是无法认同大伯母和先生的话。如果那个证据是收入的话,也是说无数位一家之主的生存价值,就不得不承认是金钱了。一家之主的权威用赚钱这个行为来制定的话,那退休后不就沦为无法赚钱的故障机器,为什么大家就不会这样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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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二年出生的先生和一九四八年出生的大伯母,使用的语言竟然如此类似,而我又无法摆脱这些话。“妳不讨厌妳老公吧?”、“妳老公很不错吧?”这些话不知道有多常被滥用。父权主义文化如影子般深深地影响了两个世代的人。这些语言把我们养大,如果对此感到奇怪,就会被说“女人竟敢这样子”,相同时代的其他女人也会嘲笑女权主义者。女权主义者就是气势强的女人、与众不同的女人或其他名称。

我并不太懂女权主义,但有一点非常确定。“竟敢”挑战先生的权威、不尊重先生的出差、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优先顺位,就是因为这些理由,我们才吵得不可开交,因为这样才把我从原本的家庭抽离了。

如果我对于这些微妙的男女差别待遇没有任何反应,全都接受的话,那在“好妈妈”下面长大的儿子,就会学会对他人差别待遇,而在“好妈妈”下面长大的女儿,就会受到相同的差别待遇,假装不知道这些隐形的暴力。

或许有些人对于出差事件会感到十分惊讶,还会说妳就忍耐一下、让他一下这类的话。即使如此,对于我的休婚,我还是感到庆幸的。至少对我和儿子来说如此,之后我也会跟孩子说明爸妈分开住的理由。我会跟他说妈妈很后悔,没有把早就计画好的行程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又含含糊糊地想要配合爸爸的行程。妈妈非常确定,即使没有出差事件,之后也一定会发生类似的事,而我跟爸爸也一定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我朋友的妻子就不会那样做。”对于你爸爸的话,妈妈不论何时都持着反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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