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的家庭主妇们,在庞大家务、教养孩子的责任外,还得负担丈夫从外头带回来的情绪。她们被要求做到完美,但在“好女人”之前,应该先有适度的夫妻协调,与主妇自我需求审视。

文|皮尔斯夫人

记得有回先生下了班在烫衣服,烫着烫着口里就喃喃地念说,我怎么从来都不帮他烫衣服?那时我听见,没回他甚么。有天跟好友 A 出门去,问起 A 她有没有帮她老公烫衣服?她说“哪有!他自己烫啊!偶尔他过生日我就帮他烫一下,当个生日礼物。”这一听我可乐了,有天晚餐跟先生提起这事,先生开始有点嫌我家事能力不足。

那时刚来德国第二年,老实说给自己很大压力与要求,但慢慢地我发现身边的德国妈妈们,家里都还没有我整理得干净。还有德国妈妈们的晚餐可能只有面包加冷沙拉与起司。那时的我,可是每天晚上都煮热食的。仔细想想老公的要求,发现他是拿婆婆的标准来要求我,将自身妈妈的期待放在老婆身上。

儿子两岁前,生活除了写稿外就是全职主妇。在带儿子到快满两岁,自己面临了相当严重的焦虑;虽然看着恩典成长我很满足,但当伸手牌生活一久,开始慢慢感受到夫妻关系的失衡。虽然表面上说得很好听,男主外女内,可当有时先生下了班一不小心发起情绪时,那时的我常选择隐忍着自己的不舒服。后来觉得再那样下去不是办法,是时间到了,该离开家门去进修充实自己,逼自己走出那个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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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岁时恩典开始上幼稚园,我开始为期两年瑜珈师资班训练,与皮拉提斯老师师资训练,甚至在还没拿到资格前就在家里自行教学开课。一向务实的老公说这样不行吧?会有人来上课吗?虽然先生有所疑虑,我还是去做了。因为就是有人来上我的课,我为什么不教呢?然后就从那个时候到现在,我教了瑜珈七年。后来的工作发展,也持续写书并自创了风格旅行团,并趁着每年回台湾办起自己的公益活动,与书友互动会。

十年婚姻能走到此刻的幸福,与仍还保有着美好热度,我想有个部分就是选择在婚姻里,保有自己对生命的热情,继续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不想辜负人生的行动力,让我离开家后,开创了新的动力,因此更有能力将那份正能量引流回自己婚姻里。

这些年来,持续在生命上的开展,回到关系里,明显感受到先生对我更多的尊重与欣赏。婚姻里也许我永远达不到先生期待我如婆婆于家务事上的完美,但我自问已做到七十分是够的,甚至刻意不让自己如傻媳妇般乖乖做满分。毕竟论安家我是一个用心的妈妈,而生命还有很多丰富有趣的面向,本人实在无法只满足于当一个完美的妈妈桑。

看见自己内在的需求,承认并接受她,自此在关系里可以稳稳站住自己的立场,也因为内在强大的力量,比较不会在对方不切实际的期待下,来者不拒地一回回,假扮好人一味去满足对方,而完全将自身感受至之不理。

婆婆那个年代的女人,一生奉献家庭与孩子;但这个年代,环顾身旁的德国妈妈们,十个里头只有两个是长期的全职妈妈。在德国不少家庭,在孩子一到三岁时,父母花费很多时间享受亲子时光。身边好友们几乎在孩子两岁到三岁左右,都陆续回到职场上。德国盛行当妈后的半职工作,从婚前一周四十个工时,转变成一周二十个小时。妈妈们都知道这样的工作时间与型态,是会有几年的过度期;等孩子越来越大,她们就可以再将工作型态作更多的成长与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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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回跟两个姐妹喝下午茶,大伙聊起来的话题是“当全职妈妈好吗?”我的这两位好友都是职业妇女,纷纷直爽地说:“当三年全职妈妈,其实只要家庭经济无虞,是很棒的一个生命经验。但超过四年以上就得看情况了。”B 说她的好友 F 当全职妈妈十年了,先生是高级主管,收入非常好,家里是大别墅、开好车,三个孩子每天都安排了满满的才艺课。但每回听她聊起近况,全都是抱怨。

B 跟她说孩子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也六岁了,你也可以重出江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啊!但每一回 F 都说,她离开职场十年了,不想回到老职位。重点是她也对“作些甚么样的新工作”没有任何热情,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喜欢甚么。然后说完顺补一句说:其实也没关系啦!孩子还是需要她每天开车戴来载去的,她觉得这够她忙的,她也很懒得再改变生活型态了。

听完 B 说 F 的故事,好友 E 叹了好几口气问 B 说:“你那朋友跟先生感情好吗?”B 清了清喉咙严肃地回,她说:“妳看过 F 每日匆忙开车接送孩子来来回回的苍白样吧?一个不快乐的母亲,不再花时间爱自己的女人,你应该猜得出来她跟先生的冰冷关系吧?”

那场三个女人小八卦闲聊聚会,我们三个职业妇女,互相激励着彼此:那就是女人结婚后一定要想办法,持续自我成长,不管是在工作及生活版图;这会让一个有婚姻的女人,更快乐更自信。

虽说婚姻里保有自我很重要,但回归家庭里的大小事,我仍将经营婚姻与自我发展的同一个天秤上。关于先生期待我的“完美好女人”想像,这些年来,渐渐知道如何在彼此的差异中找出一个公平值处理:后来全家三人各自分配均量的家务工作,这招一出,凝聚了共识、免了冲突。

不过话说,这些年家庭角色的洗礼下,清洁打扫这件事上,我是真心喜欢做的。写稿子动脑久了,我习惯花个一个小时做家务事平衡自己,为家里花心思创意妆点;单纯是热爱美学生活的我,手痒不做不行的自得其乐。

十年主妇生活学分,年年修考之下,此刻为家务付出的点滴,可没有一点所谓的牺牲与奉献伟大遑论。跳进好女人陷阱之前,如果非出自一颗欢喜甘愿的心志境界,那些付出牺牲‘好’味里头,肯定有心理苦毒随时会在婚姻有状况时,从全身七孔爆出烟弹味。

“好”的前提如果是奠基在双方沟通过的理解度,那“好”字肯定能被提位升华,摇身一变成为我“好”,你也“好”;给与收之间,脱离抱怨与委屈心结部队,双方可以自在站上爱的天秤,怀着某种柔情敬意付出着,并感激地享受互谅互爱的畅行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