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花甲男孩转大人》,让我们都回到最原始的亲密关系课题,回家,也让自己漂泊的心,寻路上岸。

因为电视剧《花甲男孩转大人》的火红,我在 7-11 等人时,注意到了书架上的原着小说《花甲男孩》,好奇原着如何以文字创造一大家子的鲜明图像,把书买了回家。

原来《花甲男孩》是作者杨富闵的小说集,书中九个不同的故事,互不连贯,却都是描写台湾本土小人物的故事,各个有血有肉,平凡如你我。《花甲少年转大人》就是以各篇不同的人物主角为原型,创造出共同的郑家故事。《暝哪会这呢长》离家的姊姊是花慧的原型;《繁星五号》中丧子的父亲,后来成了四叔光升与儿子花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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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我特别被同名篇章《花甲男孩》触动,故事的主角只有花甲、老父、婶婆(近似阿嬷的角色)三人,更聚焦于主角内心对家的抗拒与渴求,重逢与别离。


图片来源:《花甲男孩转大人》剧照

人终其一生都在找寻一个家,接纳与爱我们

花甲,一个八零后,七年级生,二十二岁,离开家乡台南到台北读书,延毕两年,这是他逃开家的方法。他的家里没有母亲,只有老父,和老父的义母(他叫她婶婆),三人一起生活。他爱极了婶婆,恨极了老父,已五年没回家吃年夜饭。

他真的厌恶家吗?并不是的。他不时都在台北寻觅“一点点台南”,想在高楼上架望远镜,远眺嘉南平原,寻求一方家园的熟悉。可是在他心里,无法对话与理解的老父,始终是心里过不去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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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总是在想:“家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看着花甲,我想起自己这几年多次出走国外,其实都有些逃避的意味。在寒暑假出国当志工,顺理成章地避开家人的年度聚餐,与陌生父亲见面的机会。有一次跨年去欧洲旅行,还希望把时间一路延到过年后,逃开不亲密的家族硬是需要聚首的矫情时刻。

花甲像是我们每个人的缩影,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个家,一个认同我们,接纳我们,无条件爱我们的地方。


图片来源:《花甲男孩转大人》剧照

台湾是家吗?对于主权充满争议,国际不予认同的我们,始终有种惴惴不安。台北是家吗?来自不同县市,不同国家,到此拼搏寻求栖地的人,说:“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我的家是家吗?没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兄弟姊妹关系友好,残破不堪,能称为家吗?

与花甲一样长满疑惑,却也深深渴求。

先接纳与爱自己后,家的图像才在心中长出

心理学说,越是来自残破不堪家庭的人,越想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亲自打造出没有原生家庭问题的样貌,比如外遇、家暴,藉此弥补成长中的深刻缺憾。

花甲的梦想是在老家旁的土地,盖一座新楼,把家人都接进去住。“家人”包含了谁?他对着爸爸说:“很小的时候,我就想盖房子,当时没有要留房间给你。”

他用了好多力气在抗拒父亲的存在。父亲在学校当工友时,打着赤膊工作,他羞于承认这样没水准的父亲;当父亲与黑道起冲突时,他恨父亲没有保护他们,反倒害他们受危害,生命动荡不安。他曾暗暗发誓:“你死掉那天,我要当着众人的面,在你的遗照上大便。”

可是,我们都是在原生家庭里长出的孩子,所有好的坏的、价值观、世界观、自我认同,都在这个家里日日养成了。

否认原生家庭的人,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否认了自己。

我曾经花了很多力气向外逃出,把对家庭的渴望都冀望在另一半身上,期待他能给我原生家庭不能给的,把时间都花在他身上,减少与家人接触的机会,以为可以挣脱那些伤痛。可是最后在亲密关系破裂后,我不得不回头看看那些家庭的影响,怎么塑造了今天的我,怎么空缺了我对爱的渴望。我就是原生家庭的一面镜子,原生家庭就是一部分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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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其一生,都剪不去这个根。

一如花甲,在逃离了好久后,终于回到家乡,慢慢与老父和解,两人一起构思未来的家,那栋花甲从小就想盖的楼房,该是什么样子。他对父亲说:“现在我好想留个房间给你,你适合住楼下,爬楼梯,太难为你的身体了。”


图片来源:《花甲男孩转大人》剧照

“几个月前买的材料已经开始腐锈,屋子却在花甲心中盖好一半了。”其实重点一直都不是这间房子,而是在花甲心中,那幅家的图像,渐渐熟悉。

也许就像那首《鱼仔》唱着:“看鱼仔在那游来游去,我对你想来想去,这几年我的打拼跟认真,都是因为你。我需要你,需要你陪伴我,好想要你,想要你陪着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相信爱你的心,会让我,找到你。”

当我们不再抗拒,勇敢承认自己就像鱼仔,想要洄游,想要回家,想要爱人与被爱。接纳与认同自我的时刻,心中就会渐渐长出,温暖家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