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甘木读《外佣:住在家中的陌生人》,反思经济与父权的宰制,当香港女性雇用外佣而获家务劳动解放,多为女性比例的外佣又受制于怎样的权力体制下?

外佣在香港占 30 多万的人口,几乎是二十分之一,一个不小的数目,但我们都不甚了解。外佣,是全球化章节中不可缺的议题。有时星期六日,走到中环,瞥见她们的天地,好像另一个世界,就在我城的一隅,有种强烈的断裂感。

2015 年出版的书,想看很久了。《外佣:住在家中的陌生人》是苏美智与外佣及雇主的访谈写成的,分作几部分。首先是雇主的访谈,让人瞥见媒体所谓的“无良雇主”以外的事,雇主与外佣之间界线拿捏的难。其后是外佣的访谈,作者甚至远赴外佣的家乡,访问那些已回国的外佣及其家人。作者想要展现的,是媒体之外的外佣,被虐待、被国家视为经济工具以外的她们,远洋谋生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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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某些地方,印象特别深刻。

例如有人说当外佣而丈夫有外遇,她们当中有人觉得是必然附带的事情,令人觉得很心酸,甚么可以合理化这样的事情?真的别无选择?

又例如香港女性因雇用外佣得以解放了自己,可以工作,可以继续理想,到头来却发现在家中管理外佣的事务还是由女性负责,其实外判了家务有做到真解放?又例如外佣顶替了香港女性家中的位置,看着别人的子女成长,而同时缺席自己子女的成长,其实两种女性同样有所失,到底是谁解放了谁? 谁又在剥削了谁?

又例如外佣替海外的人做家里事,自己家里的事又外判给其他人,一层一层的,如此阶级的世界,而且远洋工作的目的在于把自己的儿女送上大学、讨个好一点的工作,但结果还是希望女儿当外佣。有没有看出这样的离乡背井如永劫,而其实都没有达成心中所想,只成一种空洞的信仰?

后段读到有外佣在港建立了星期天的图书馆,多少年都是在为家人工作,责任完成后,终于可以是为自己工作,也觉得这里是解放之地,而且成为了诗人,多么了不起。

经济与父权二合为一的宰制,都是那么强大。总是有在我们想像以外的事,世界都没那么易说准,一切都是如此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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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这些不为同情,也并非“我”可以改变了如此的一个世界,又或改变女性的境况,也不想因此就觉得自己很幸福,然后伪装世界没有不幸。

只是自己如果还有一点选择,我不会以“自己的能力”去描述,更多是因为“环境”,因为生于香港这个空间,觉得自己应该要活得好一点,再做多一点事而已,为自己,为他者,为女性,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