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比小姐的单身女子周记,本周要谈谈孤寂这件事。二十世纪的忧郁是孤独却不能找谁的怀抱好好哭一场,社会教会你世故坚强,那些太软弱的话只能藏进心底,深夜呜鸣地随着泪水落在手心。亲爱的,那些你以为说了也没人懂的心情,在你诉说的当口就疗愈了和你有同样伤口的人们;藉由分享自己与他人的孤独产生连结之际,你会发现,原来有许多和你相似的灵魂拥抱着你的脆弱伤心。

      那一期杂志的标题为“二十世纪的忧郁”,虽然是从演化心理学和人类基因去看当代疾病,但关键词只有三个:压力、不安、沮丧。 

   

超级月亮来的那天,我在塔石广场遇上一个摆摊的马来西亚女孩,是印度 Henna 纹身师,我悉随尊便让她用天然染料,在我的手上画啊画。月圆星缺的夜晚,一想到要再等 18 年才能见证奇迹,顿觉需要生命罗盘和吉祥花的加持。

然而我伸出手静坐十分钟,被围观的路人和艺术工作者塑造成一道街头风景的时候,我也在环顾四周,突然想起擅长捕捉都巿落寞人的画家爱德华 · 霍普,想像霍普拿起画笔,缓缓在我手上画出一道都巿限定、凛冽冷峻的人造光芒。

艾伦 · 狄波顿曾经形容霍普的作品“虽然忧伤,却不会让人看了觉得感伤”,即使是上世纪的产物,霍普的画比李安的“每秒 120 格、3D 立体影像、4K 画”拍摄的电影《比利 · 林恩的中场战事》更有现场感,我和利亚坐在餐厅的时候,常常想到对面的人看我们,大概就像看霍普的《杂碎》;和蚊子在宵夜的吧台上呆坐时,隐约觉得有人在街角透过落地玻璃和夜灯看到猎物,把我们的寂寞一网成擒,一如霍普那幅百看不厌的《夜游人》。我自己则每天在床沿带着惯性静坐片刻,和《早日》、《酒店房间》中的招牌动作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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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 年 8 月的美国《时代杂志》以霍普 1927 年的名画《自动贩卖店》作为封面,画里只有一个独坐空荡咖啡店的女人,玻璃窗外的街道陷入漆黑,过于饱满的灯光封锁了出口,彷佛世界只剩下她和对坐的空椅子,唯一的伴侣是暖气管和桌上大概已冷掉了的苦咖啡⋯⋯那一期杂志的标题为“二十世纪的忧郁”,虽然是从演化心理学和人类基因去看当代疾病,但关键词只有三个:压力、不安、沮丧。

藉由分享贴近自身的事物,你将与世界上那些感到孤单的人们产生连结。

当人们质疑城巿孤独者的闷骚到底有没有意义时,我的脑中自会浮现霍普的吉光片羽。美国电影制作人 Lena Dunham 说:“藉由分享你自己的故事,你实质上是在进行一种很重要的实践主义⋯⋯藉由分享贴近自身的事物,你将与世界上那些感到孤单的人们产生连结。”霍普和我一辈子在做的疗救,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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