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迷名家柴接受访谈,将自己身为女同志的生命经验仔细剖析。从酷儿议题出发,世界这么大,我们能绕出更不一样的景致吗?

在听着和对谈的录音档时,总是不自觉的想到她推眼镜的画面。柴的声音充满着温柔,细长的琥珀眼镜框架,更加显得她的优雅,那天下午走在温州街的路上,阳光斜斜的落在她的身上,第一次与柴见面,她给了我一种感觉:就算整个城市再繁忙,她依然能找到那条有落叶飘下的人行道,微笑漫步。

国中毕业后就去了美国的柴,目前正在纽约念博士班,同时也在大学教心理学和女性主义。那天下午和她聊天的过程中,由于生活环境、年龄的差别,问了许多关于她所见到的台湾和美国在性别或同志文化上的比较和不同。

柴说:“在美国这一辈的朋友大部分会称自己是 queer(酷儿),它代表着一种情欲的流动,指的是非异性恋,但是也不特别被归类为任何族群。也许多数人会觉得台湾比较有区分 TP 的现象,但是我也不会觉得这样不好,你应该要先去研究说,这样的文化在台湾究竟有什么历史脉络,尤其是这些角色与劳工阶级生活的交织成型。”

:“妳在美国教的学生和在台湾碰到的年轻人,他们在意的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吗?”

柴:“我觉得两边所面临的状况是不太一样的,美国现在的大学生比较在意的是跨性别的经验与理论(transgender),性别身分的非二元化(non-binary),或是多元情感的关系。我的学生(大学生)有不少人不想被标签为男生或是女生,不只是非 T/P,而是完全的性别中立,在年轻的这辈越来越多这种挑战分类的身份出现。性别角色本来不应该是异性恋独享的事情,当有人在谈论 T/P 就是复制异性恋框架时,我总会回说为什么异性恋的角色就是原创,而我们的却是一个复制品?”

:“那台湾呢?”

柴:“台湾我觉得主要还是比较在关心出柜还有感情上的问题,关于在社会上是否被认可,以及身分等等,与许多网友的谈话中,大部份的担忧和焦虑仍是关于个人的情感关系。我认为性别不过是很多身分的其中一个,会让我们感到快乐的元素中,爱情也只是其中之一,但是更大层面的因素也来自于整个大环境的经济条件。”

“就像是台湾出柜的问题很多都还是是跟经济自主相关,我总想,假若台湾的房价是年轻人能够承担得起的话,多数的人能够在年轻时候就独立并选择自己所要的生活,那家人其实相对地就不会是那么大的负担。而在美国,性别也是跟种族及阶级等等身份经验牵连在一起。”

“所以我在课堂上常强调,我们必须用这种比较全方位的方向去思考性别与性别的权益,而不是只是说我们现在有同志婚姻,所以同志就平等了。我们应该还要去想到说,那如果是少数人种的同志呢?或是经济弱势的同志呢? 那些弱势中的弱势,我觉得能去想到他们是很重要的。”

:“妳有把自己归类在?或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族群吗?”

柴:“我是女同志。国一的时候开始对自己有这样的认识。小时候当然也都会有情欲,但是不会觉得那是什么特别的身份,只会觉得说很喜欢这个朋友。国中的时候都会觉得说要交男朋友,所以我有跟了一下流行,交过一个男朋友。对男生会有好感,但是完全不会有亲密的感觉,后来发现女生和女生之间的感情细腻太多,那是我和男生完全没有办法建立那样的情感。”

讲到这里,柴给了我一个暗示性的笑容。柴说她也曾经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寻找自己的平衡点,也和 T 交往过,也曾因为这些而感到不安。但是她说性别本来就是模仿的,可能在台湾的女同圈比较缺少能够模仿的对象,而平常所能看见的,可能都还是比较属于刻板印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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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鼓励大家找到最舒服的方式来呈现自己,也许过程会需要一点时间,也会和你爱上的人相关,但是相信最终当你找到自己的平衡点时,会是充满自信,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