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山》,是传奇女性王静(新浪微博粉丝近百万的飞雪静静)的第一本书,讲述她从打工妹到上市公司联合创始人,从香山到珠峰,登顶 7 座 8000 米雪山,足迹到地球三极的攀登故事。“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登山如人生,路途虽遥,你能做的只有坚持而已。

迈上最后一步,我站上了 8844 公尺的世界之巅。向前俯瞰,远处是广袤的西藏大地,环顾四周,是一座座峰尖云海。但我却没有想像中的丝毫兴奋,心中有些茫然……

下方的队友仍在奋力向上挪动,看着他们弯曲攀爬的身影, 此刻的我,竟然一阵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有多少人只为站在这里,经历了难以言说的艰辛与磨难, 甚至付出了生命!

这一刻,只为站在这里。

地球上海拔超过 8000 公尺的山峰共有十四座。从 2007 年到 2013 年,我有缘与其中的七座在顶峰相遇。一次又一次地站在峰顶,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作出了这样的选择,为什么一直还走在这条路上?

没有答案。我,只是听从了心的召唤。

开始高海拔登山前,我爬过的最高的山是北京的香山。儿时更不知道,世界上的最高峰有 8000 多公尺,也不知道它们都叫什么名字。起初,登山时,我只是想试一试,把这当做一次难得的长途旅行,说走就走,说干就干,没有多想。

登山如此,人生也是一样。你选择了怎样的生活,就会有怎样的困难需要克服。在途中,除了收获,还会面临很多意想不到的重重考验,但因为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你还有退路吗?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可能与不可能,都在于你曾经选择过、努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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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是我在事业、家庭之外的选择,但这个选择却是直面死亡的过程。这本书中的文字,一次又一次把我拉入了生死回忆中……为这本书整理照片时,我哭了……

我在四川资阳山村长大,是个地道的川妹子。爸爸是个本本分分的普通工人,我小时候,他在外地工作,一年也就回家几次。妈妈是村干部,正直、能干、乐于助人,一直在农村抚养四个孩子。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用四川话讲就是“么妹儿”。夹在中间的三姐经常会对我念叨,“皇帝爱长子,百姓爱么儿”,以示对我这种天生的好运气“不满”。

小时候放学后,经常和小夥伴们一起放羊、爬树、掏鸟窝、摘野果、编鱼篓、在泥巴墙上乱画,有时邻居们玩笑般问我:“你妈妈给你吃的什么啊?精神头儿这么足?”

现在想想,当年摘酸仔儿的勇敢、编鱼篓的巧劲儿、泥巴墙上乱涂乱画及当孩子头儿的经验,这些“本事”,后来在登山、设计户外产品、公司管理上,好像还都派上了点儿用场。

干的最危险的事儿是,差点掉到井里淹死。六岁那年的一个仲夏中午,我和三姨五岁的小女儿在家附近找一种叫“地瓜儿”野果,这种指头大的野果生长在松软的土坡里,成熟时会发出诱人的甜香,柔软的果实有点像迷你无花果,只是“地瓜儿”生长在泥土里。当我口渴得要命时,来到旁边的一口井, 水位很高,我扶着井沿探身想喝,结果一头就扎了进去。

等到全身湿透挣扎着从井口露出头来,发现表妹已呆呆地站在井边, 我赶紧说:“掉进井里的事儿,你千万不能和其他人说。答应的话,我就把今天找到的地瓜儿都给你,回去我还可以给你搧扇子。”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么窄的一口井,怎么翻转过身子来的呢?后来,我听了关于这口井的一个传说,“这口井里有条黑黑的巨头黄鳝,有人只是见过从石缝里探出的头,从未见过全身。”与掉井里这事相比,后来在卓奥友峰雪崩及 12 级风中的死里逃生,对于我才是个真正的传奇。

上初二时,我从农村转学“进城”到爸爸工作单位的县城边上的子弟学校学习。那时的我,几乎不会说普通话。当时我最怕的事是被老师提问,因为我的四川椒盐普通话一出口就惹得同学们捂着嘴笑,而已经十四、五岁的我,总在同学们的笑声中害羞得满脸通红。这让我感受到农村和城市孩子的巨大差距,那时甚至有点自卑。

在我的印象中,二十几岁前,我从来没有读过一本完整的小说和其他大部头的书籍,四大名着也只是通过看电视才瞭解了情节。我当时读书完全是为了应付考试,从小学到初中,只愿意啃一科语文书,其他的文科书几乎从来不看。但我的理科成绩一直不错,记得毕业考试数学就漏写了一个“解”字,没有得到满分。

与从书本中猎取知识相比,周围的生活环境似乎给我的经验更直接,让我学到的东西更多。县城两年子弟学校的初中生活,彷佛为我打开了一扇大门,让我看到了山村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我模模糊糊地觉得,县城之外,一定还有更大的世界,心中暗暗地滋长出了一种渴望,渴望飞向更自由更广阔的空间。

初中毕业后,大多数同学都选择了继续读高中、准备考大学,我就读了子弟校的幼师班,因为再读三年书就可以工作, 当老师。但学业还未完成,我就背着爸妈偷偷去参加了一次到外地工作的面试,没想到,五十几人报名,我是被录取的十三人之一。我决定不继续读书要外出打工,父母得知极力反对。

我们家虽然经济条件不好,可还不至于吃不上饭,更不至于让么妹儿外出打工挣钱,可是我觉得这次工作机会很难得,我想出去闯闯,毅然放弃了妈妈认为将来可以端上“铁饭碗”的幼师学习,决定外出工作。

坐在离开家的大巴车上,妈妈送我时一直抹着眼泪的背影刻骨铭心地留在了我记忆深处,至今回想起来,我还会感动得眼泪直打转。大巴开动,这是我出生长大十几年,第一次离开资阳县城,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离开家。从此我结束了校园生活,开始了千里之遥的人生旅程。

我这一走,就到了广西北海。第一份工作是餐厅服务员,端盘子。

在北海,我认识了盛发强。

发强大学毕业不长时间,自己砸了铁道部第一勘测设计院的“铁饭碗”下海,一开始在印刷公司跑业务,半年后创立了自己的印务公司,那时他二十五岁,是一个敢闯实干的年轻人。他给我的印象就是真诚踏实,考虑问题总能抓住最本质的东西, 有一股不怕苦不怕累的踏实劲儿。而他说,一眼看去就喜欢我, 是因为相中了人群中我发亮的脑门儿。

我们相爱了。我加入了他只有三个人的小公司。

当年北海碰巧举办过一次新技术博览会。会上,我们看中了一个折叠式旅游小帐篷的项目。发强学的是工程测量,对野外帐篷有一些认知。而我在山里长大,爬高淌水,和户外运动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我们对这项神奇的帐篷专利产生了共鸣, 决定购买专利,并且一起去江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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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 年底,发强决定从做印刷业务转型到开发旅行帐篷, 我也就成了他的第一个员工。当时,整个公司其实就我们两个人。本来预计学习制作帐篷的时间为一个月,结果花了一周的时间,第一顶帐篷很快就在我们手里诞生了。从此,我们与户外结下不解的情缘。

相识两年后,我们结婚了。

1998 年我们决定到北京发展。于是,1999 年1 月11 日, 探路者在香山脚下巨山农场两排低矮的旧平房里诞生了。

为了减少花销,我们自己平整院子,粉刷房屋,挖冲水厕所,烧暖气,还在院子里用砖砌了简单的乒乓球台。当时缺少人手,每人都身兼数职:发强主外,既是总经理、业务员,又是送货员;我主内,不仅手绘了探路者的第一个 LOGO,也缝制了探路者公司的第一顶帐篷,整个帐篷的制作流程,从设计到画版、裁剪到缝纫、印染到组装、订制订单的谈判到交货, 我都亲自带头参与。但在所有的工作中我更享受做设计师的角色,每次亲手缝制一款新帐篷就像创作了一件新的作品。我经常沉迷于这样的创作中,时而兴奋不已。

那时的探路者大家庭,真的像一家人,大家在一口锅里吃饭,一个院子生活,辛苦的工作之余,在小院子里打乒乓球、跳绳、踢毽子,周末常常一起爬香山,这是当时最好的休闲娱乐。

2004 年我们在宏福创业园修建了自己的办公楼和仓库,公司走上了规模化发展之路。2009 年,公司在发强的带领下成功上市,成为首批登陆中国创业板的二十八家公司之一。如今探路者已是从一顶帐篷发展到市值几十亿的户外行业领军企业。十多年来,梦想与艰辛相伴,爱情与事业交织,我们就这样一路走来。

这十多年来,我结婚、生子、创业、登山、救援、念书学习、公益环保……这种种选择,起初似乎都充满了偶然。但渐渐地, 这些选择所带来的变化已成为我生活和生命中的一部分。这里面蕴含着我对自然、生命和这个世界的理解。

2007 年一次休年假的偶然机会,我与雪山结缘。登山期间有一些闲暇时间,我开始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书带进山,慢慢翻阅。因为山,我开始写日记;因为山,我才体会到看书的真正乐趣;因为山,我爱上了拍摄,因为山,我理解了大爱……

也因为山,我领略到山上山下、山里山外的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但山就在那里,远近高低,皆由人。

 2010 年5 月22 日早晨6 点5 分,我从尼泊尔珠峰南侧登顶珠峰。珠峰是世界之巅,但它的高度终究可以丈量。而生命所能创造的高度永远都超乎想像。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式有很多种, 只要努力“攀登”,步步超越自己,人人都能到达自己的人生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