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野餐》是青年导演毕赣的处女作,里面写尽了人生的可得与不可得,我们在相会与离开时,也留下了部分的遗憾。“当我的光曝在你身上,重逢就是一间暗室”当追寻重逢的光过曝,你我都像是依偎在一间无声的暗室。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金刚经》

电影《路边野餐》是这么用黑幕搭配此段截录金刚经的内容开场的,而此段话的真谛,大概需要一路静心观影至电影最终才得以明瞭,《路边野餐》这样隐晦万分的电影,原来一直要教会我们的并非轰轰烈烈情感外显的人生,而是一直在面对过去与现在的遗憾,所构筑的追寻人生,所谓的可得与不可得,过去与现在还有未来,都并非身为一个在尘俗之人能够掌握与掌控的。

《路边野餐》电影一开始,用了一种会让观影人误以为又是大陆导演擅长使用的白描叙事手法开头,自生活最贫乏晦暗的角落开始,叨叨念了一首诗,像是现实里你我都会发生的一场阴暗场景,主角陈升和自己兄弟的孩子卫卫之间的生活日常,谈论着新闻里说的野人在真实世界里会突如其来的伤害人,小男孩卫卫说给了陈升叔叔听,而陈升叔叔仅是问他,吃了吗?吃些什么?不然陈升叔叔带你去吃吧,一边说着的同时,一面离奇的把锁起的门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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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的平凡却是深刻,电影里有很多的镜头皆是由开场便埋下伏笔,其中有个镜头是这样的,小男孩卫卫在墙上画了一个没有指针的时钟,当电影到了后头,观影者才得以明瞭,每当类似圆周运动的相关影像出现,便是导演毕赣正用镜头影像偷偷预告着,时间的轴线将魔幻似的抽离,当光影照至墙上的钟,出现了指针转动,象征着时间在此时此刻便不复存在着。

主角陈升,正无畏地踏上追求过去、现在、未来的旅途,无论是坐在时常发不动的摩托车后方,对前头载他的少年说着:“开慢点阿”,抑或是开着车在山中回绕时,因为在现实回忆困乏的牢里待上了几年而错过的种种那些,而情不自禁的愈开愈快,都像是陈升对追寻遗憾而自然反应的反射动作,实则内心充满畏惧的模样。

看着《路边野餐》这部电影,许多人当然会自然地谈论着后现代主义,或是现实与不现实手法等等这些专业而生硬的词汇,但《路边野餐》实际上是这样的,它谈论的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的交会,生活和日子里头隐含的情感,还有可得与不可得的遗憾之心。

电影里用了荡麦这个地名让时间在此地像是蒸发般,再透过主角陈升的步伐追寻和遇见,有时仅仅是和现实相当的只字片语,问着哪处能寻会吹芦笙的苗人,有时却用有些令人能懂却又带点距离美感的诗词诉说,在荡麦陈升遇见了好多内心渴望遇见的人,但他们的角色并非开始时真实的模样,好似在荡麦这个地方,我们得以寻着与遇见内心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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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有太多时候都默默渴求世界上真有一个地方叫做荡麦,一个让时间皱摺扭曲的梦幻之境,在那我们能够偶然遇见过去、现在和未来,像梦一样,带着心中暗藏深锁的遗憾前行,错失的都像主角陈升五音不全唱着的《小茉莉》,代表着对过去的一种想望和思念,而某些藏在内心里的心痛与遗憾,却像是悄悄吟唱着《告别》般,我们终究得在遗憾里学会告别,说声再见吧,美好的荡麦。

“当我的光曝在你身上,重逢就是一间暗室”——毕赣《路边野餐》

不可得的过去,不可得的现在,与不可得的未来,不是一个叫人泪流满面的故事,而是所有情感都淡然又深沉,近似一首带有无限忧伤的挽歌,你内心就是会知道有人要离去了,当追寻重逢的光过曝,你我都像是依偎在一间无声的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