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他以后,不再害怕去过想要的生活,不再有他以后,我却遇见了全世界。作者 Amazing 分手后一趟泰缅边境美索镇的公益之旅,让他藉由与别人的互动,重新扎扎实实的认识了自己一回。

那是第一个没有他的跨年

过去因顾忌要与他共度跨年,而张望了好久的泰缅边境旅行,竟然能没有包袱地出发了。于是在接近跨年之际,我收拾了一个行李,与一地心碎的灵魂,跟着《边境漂流》作者赖树盛(Sam),来到泰缅边境──美索镇,意外看见破碎的边陲样貌,以及深刻的人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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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与移工,离散漂流的人生

“流离失所”四个字,对我们来说,也许就是报章杂志或文章上常看的词汇,但对于泰缅边境的难民与移工,却是最深刻的体会。

1962年缅甸军政府上台后,开始对少数民族展开无情血洗,其中之一便是克伦族(Karen),或称甲良人。超过15万的克伦居民为逃避战火,逃到泰缅边境,其中有一群人取得难民身份,居住在难民营中已超过数十年。

其他难民营外的克伦族,或是许多逃到泰国寻找工作机会的缅甸人,被称为“移工”。相较可以“取得”难民身分的克伦难民,非法的移工不被任何一方认同,只能世代躲在山林或工厂中从事劳力密集产业,他们的子女也不能进入泰国正式教育体制。

他们是不能被看见的一群,只能隐身于黑暗的边陲中。


(图片来源:On The Road

边境里的诺亚方舟,Boarding House Heavenly Home

虽然生活艰苦,但当地仍有许多社区或 NGO 成立部落学校或移工学校,教导克伦孩子传统语言及文化,希望他们记得自己是谁,家乡在何方。本次公益旅行,大约30%团费就是捐给在地组织网络,支持他们持续办学的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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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边境社区的教育网络中,其中一种“Boarding House”是协助照顾孩子的教养机构,白天让孩子们去上泰国学校或移工学校,晚上提供给孩子们一个安心长大的“家”。

其中一间 Heavenly Home 是缅籍华侨 Lily,在2004年时与教会一起创立,从一开始的两、三位孩子,到现在73位孩子,最大的孩子已经20岁,其中也有失明,或是其他身体障碍的孩童。

我们到访的下午,是孩子们的午睡时间,但一双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着我们的到来。午睡结束后,老师开始放音乐,不到5岁的孩子们像是被魔咒控制一般,听到 "If you feel happy clap your hand" 就自动用力地拍手、踏地,甚至连 "We are the world." 都能跟着哼唱。

我们与孩子们一起画画,发现孩子们之间非常友爱,不会抢纸争笔或吵架,大孩子也会主动帮忙照顾较小的孩子。办学人的教育方式,体现在孩子们的表现上。

与台湾的孩子一样,他们喜欢画房子,但是每间屋子都是多了楼梯的高脚屋,旁边还有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道路。


(图片来源:On The Road

这一代的他们,早已是在泰国落地深根后出生的第二代,对于家乡缅甸只有遥望的印象。从家人身边离开来求学的他们,来到了这里,Heavenly Home也许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吧!

“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们已经分不开了。”十几年前 Lily 没想过会在此落地深根,而今,无私的奉献,让孩子不再流离失所,拥有一个停泊的家。

就像边境里的一艘,诺亚方舟。

反转边境的肃厉想像,快乐检查哨

在泰缅边境的105号公路上,有着9座难民营,其中最大的美拉难民营,至今仍有4万人居住于此。因为地处边境,往泰国克伦族部落的山路上设满了检查哨,拿枪的军人严肃地站着,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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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部落跨年那天,在经过三个小时的漫漫长路后,我们下来检查哨借用厕所,此时守卫叫我们过去。原本战战兢兢地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还看到他们手上拿了枪,想说自己会不会回不了家了。

没想到他们却笑笑地指着桌上的咖啡与饼干,要邀请我们用点心。

于是一群人就犹豫地靠近,一边拿起桌上的茶点。

领队 Sam 与他们聊过后,发现他们其实也都是部落的居民,因为新年期间下来支援站岗,他们看到外国人也觉得新奇有趣。一群拿着枪,戴着墨镜,原本都不苟言笑的军人们,后来都放下了步枪,一个个拿起手机疯狂地拍我们这群“稀客”。

“其实大家都是人,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职业。”Sam 总是能提醒我们,看见层层结构背后,每一个真真实实的“人”。 


(图片来源:On The Road

边境跨年,时空静止的千年部落

距离泰国美索镇约一小时车程的踏松阳县山上,有着世代居住的泰国克伦部落。这些部落没有自来水,没有电力系统,一切仰赖自然,与千年前一样,过着传统的大地生活。


(图片来源:On The Road

克伦族有着自己的语言与文化,房子是木板架的高脚屋,一个个高高地立在地上。部落的妇女穿着棉线织的传统服装,未出嫁的女孩是白色的衣裳,已嫁作人妇者则要穿着深色服装。

克伦族是最好客的民族,一看到客人来,主人马上开了两瓶当地人称“快乐水”的酿造酒,在他们的饮酒文化中,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轮杯,慢慢轮到瓶子空了才可以结束,而最后一杯酒,则要留给最重要的那一位人。


(图片来源:On The Road

我们到达的这天,刚好是跨年日,部落里的学校举办了足球赛。场内尖叫声沸腾,场外的我们却震惊于校园内满地的垃圾,塑胶的零食包装、饮料罐,都是现代社会的文明污染。大家一起帮忙把垃圾都捡拾,还给山林一个无暇的空间。“这才是我四年前印象中的部落学校。”Sam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天晚上,进入夜里的部落没有半点灯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整个部落都静悄悄,好似一座空城。

在我们头顶上,却有漫天的星空,数万颗熠熠的星星闪动,我们被银河温柔地包覆了。没有跨年的倒数声,没有烟火的炫烂光芒,此刻,是最无声的跨年,彷佛时光在这里驻足,从来就静止不动。如此地不热闹,却有种平静在心中迸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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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散漂流中,看见幸福的生命哲学

“人生的幸福是什么?”我们总是追求财富、声望、职位,内心还是隐隐地感受不到踏实的快乐,那究竟我们的一生要追寻甚么?当从失恋尝过人生生离死别的苦后,我不禁思忖着。

这个人生大哉问,哈佛大学团队曾耗时75年研究,追踪700多位对象,最终他们发现,使得幸福的,不是金钱、地位或成就,而是与身旁人的紧密“连结”。一段美好的关系,使人生更健康、幸福。

在泰缅边境旅行中,我看见克伦族人之间的紧密连结:每个傍晚,村落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玩狗、奔跑,妇人拿着筛子将稻子脱壳,男人可能刚从农地工作回来,帮忙煮饭的妻子照顾小孩。


(图片来源:On The Road

传统的生活也深深连结了克伦族与自然的关系:茅草叶编成的屋顶;木板与竹片组成的屋子;柴火烹煮出的米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型态,都让人的生活连结着自然的规律,和谐地共同存在着。


(图片来源:On The Road

当地人一个简单的微笑,一句亲切的问候,也轻易地就搭起彼此之间的连结。这种感受,好幸福。

原来自己追寻的,就是这样深刻的连结感。感受自己在世界的座标,感受自己与他人互相需要,而共同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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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自己的生命足迹,过去可能在家庭、爱情、工作上卡关,想紧紧抓住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自己在抓什么。但是感谢这些踉跄,让我们终能看清楚自己的恐惧,与渴望。看清了,就不再害怕。

努力突破过去给自己的设限,创造好的关系,不管是与家人、朋友、工作夥伴、伴侣和世界,更重要地的是连结起那些离散的,不完整的自己,开始构筑我们的美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