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之所以令人动情,是因为我们在抽象中找到模糊的自己。听听 Wesley 在艺术中的心灵旅程,生活中,留下更多空间给让心安稳呼吸,在作品找到自己与世界的连结,每一次共鸣,都是身而为人的难得。

我去年 11 月到台北艺术大学欣赏戏剧学院 2015 的秋季公演:《此时此地》。表演的方式超级有趣,它结合环境剧场、展演与街头演戏,演员就在你身边,你也可以走到旁边与他互动,且更有多出崩溃或大笑的戏码同时在剧场内的不同角落上演。因此随着你观赏的角度与互动的经验不同,将会决定你在剧场结束后的感受为何。

它叙说那些每一个深刻的生活经验,角色、物品、与环境,流动中的每项客体都与我们息息相关。这是一个没有开始与结束的时刻,只有“现在”,只有你观看到的画面会存留于思想中。

也只有那个“现在”,你会与眼前的演员产生情感共鸣,但事实上,每一个当下的体验,都代表着生生不息的人们在时间潮流推演下,重复经验到的人我关系。只是我们经常不瞭解这个事实,觉得自我是一只难以理解的独角兽,与周遭的事物都无法产生有意义的连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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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最后一幕,当时许多“大人”角色齐聚观看“孩子”角色们的努力,从奋力涉水、协助彼此往上爬、跳上一块又一块的石头。但,这不就是他们、我们每一个人成长过程中深刻、且兴奋或厌恶的经验吗?而终究,这些经验会成为一些回忆、一些证明,证明我们努力与感动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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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戏院前,我感受到一股想哭的冲动。可能因为演员情感的表露相当精湛、真实。但更多的是,深深体会到那就是“我们”啊!

作家安·拉莫特(Anne Lamott)写道[1]:‘无论社会形势如何,艺术家的传统仍会延续下去。……人们需要我们,为他们忠实反映彼此的样貌──所以不会说出,“看看自己,你们这些笨蛋!”而会说,“这正是我们的模样。”’灰阶

不管从哪一个角落、不管坐在哪一个位置,观看到的都是某一个样貌的我们,那是过去某一时期、或现正发生的事件、又或是未来可能经历的过程。每一个影像、每一个声音,虽然上演在剧场各个角落,但他们诉说的都是──这是此时此地发生的真实,所以我们一时难以招架。崩溃、控诉、奔驰、极乐,都是时间长河中的细流之一,它是不断汹涌而来,却又湍然而逝的。唯有体认到自己同样身为水流的一部分,终究会有高有低、有快有慢,才能淡然地走出不断逆流而上的顽执,接受并把握每一个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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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一个心理工作者的角度来看这出戏时,更有极大的感动与佩服。演出的过程像是看到一位走进会谈室的人,我们聊着他现在的困扰、辛酸。接着,再共同回到过去探索那些心结、深思那些情感、甚至是与那些人物对话。而这些过程中最辛苦的,是来谈者们也都还需要回到生活中慢慢沉淀、忍受那些久未碰触的不适。然后某一天,突然产生一种疗愈性的主观经验,体认到我们终将拥有看开这一切的领悟力。最后,回到会谈室,我们回顾这个过程,看见自己的哀愁与痛苦渐渐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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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时刻,包括观看戏剧中、与朋友对话时、或只是一个人傻傻坐着,都是由过往每一个当下所形塑、所构成,然后,才成为现在稍微成熟与不再计较的自己。

这是让我抱有希望的感受。因为,当每一刻与这个感受连结的同时,不管是失恋的眼泪、失去亲人的悲鸣、或自我身心状况的难捱,也许最终都能质变为有意义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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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总是令人动情,因为那是表现一个人最深层情感的方式。从文字、从影像、从音乐、从任何展演,老实说我对这些都一窍不通,但透过尽可能开启感官与它们连结的过程中,经常就会被触发到某条泪腺或爆点。

导演陆爱玲说:“不管看到什么、错看了什么,都更贴近人生。”[2]灰阶

我相信一个“人”是由精细的每一秒钟所构成。你现在会想什么、做什么,怎么想、怎么做,甚至为什么这么想、为什么这么做,都是由当下那些你“选择”看到与错看的事物交织叠造的。

选择,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相信你的选择,然后真心体验当下的每一刻,也许就是让你越来越认识自己、与越来越能走出难受感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