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侣盟执行长说:“在许多例子里,出柜并不导致“失去”,而是让我们与他人,有了更靠近彼此的机会。”

在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同性恋,没有人知道我们是情人的国度旅行,热带大河河畔用茅草搭建起来的凉亭里,同桌的外国观光客 Isabel 好奇询问我们:“Are you sisters?”

我们异口同声摇头说:“No.”

见证如此斩钉截铁的默契,对方于是用一种“被我猜到了”的得意表情说:Best friends ?

我们再次同声说:“No.”

Isabel 愣住了,两个一起旅行、年纪相仿的女人,除了姊妹与好朋友,不然究竟还可以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妳状似好心(其实坏坏地)解释说:“Better than that...”

我笑了出来。我想此行我们一点都没有想要“高调”啊!

但只要活在人群之中,只要还想保持一些对人以及对自己基本的真诚,那么即使面对萍水相逢的人,“不出柜”恐怕还比“出柜”难吧。

可爱的 Isabel 正色回以:“Oh, I see.”

此后言谈间,她开始改以对待伴侣的方式对待妳我,甚且因为我们的坦白而更加亲近我们。我知道,很多人害怕出柜是因为害怕“失去”,害怕失去工作、亲人、朋友,失去人们原先对自己的“友善”与“敬意”。

但真相是,在许多例子里,出柜并不导致“失去”,而是让我们与他人,有了更靠近彼此的机会。即使出柜真的导致某些“失去”,这种考验实际上也是一种石蕊试纸,告诉妳谁值得成为亲近的人,谁才是真正的朋友,让妳不用浪费时间在那些否定你、不值得维持的关系里。

与此相对,“不出柜”会被迫失去的,则是“自己”。

关于失去,我另外想到 Roland Barthes 这样子谈挚爱的母亲的死:

令我惊悸的—或说是焦虑(不安)的是,其实少了她不是一种缺憾(我不能把它描绘成一种缺憾,我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解体),而是一个伤口,在爱的中心,一个会痛的伤口。

每一次看到这一段,我都会想起生命里的几个人,她们之中有的死了,有的不再有音讯。在爱的中心,我们面对的一直就是,失去。

然后想到某一天,在异国的 party 上,一个拉子前来打招呼,她自我介绍之后,指着身旁另一个女生说:“This is my partner. ”我于是指着妳说“ And this is my fiancée.”

妳听了有些惊讶,这应该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我故意完全不提及妳的工作职称,仅仅介绍我们的关系。一言难尽的,我们的关系...

就在不久前,妳在浴室外因为病痛倒地,病痛凶险的程度使我必须打119送妳到医院,紧急电话的那头询问我,我是妳的谁?

我说“朋友”。

电话那头问,那么病患是一位男性吗?我说,“不是的,是一位女性。”

我没有选择直说我们的关系,因为情势紧急,而我完全不想要浪费一分一秒 在任何可能的、额外的麻烦之上,我要求他们马上派车来送妳就医。到了医院,帮妳挂号的时候,我才想到,但我为什么要说我是妳的朋友,我至少应该要说是妳的家人才对。

救护车的人员拿了表格来请我签名,

他问:“请问妳是她的谁?”
我说“家人”
他追问:“请问是什么关系?”
我直视他,说:“伴侣。”

对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但他非常礼貌,很快地说:“好的,那请妳签名。”于是我签下我的名字与连络方式,在与病患关系的那一栏则自行写上:伴侣。

写着字的那一刻,我的心里还在想我们到底应该算是什么关系。法律上我们的关系没有名字,所以我只能说妳是我的伴侣,这是唯一一个比较能让一般人明白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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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病榻中的妳,如果就要死了,有没有什么是妳最后会想做的事?妳说“太太,我要跟妳结婚啦。”

我笑了出来,这位太太,我答应妳。我这辈子还真没有这么想结婚过。所幸妳的病已经好了,等法案过了,我们就来结一个有法律效力的婚吧!(推荐阅读:我要嫁给“她”

Sophie Zelmani - Precious Burd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