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人站在家族与自主的交叉口时，总会面临一种两难——选择安全熟悉的路（家族），但背叛了真实的自己；或者选择向往的路（自主），又会充满恐惧和不确定。《莎莉》主角惠君如何选择？而我们又是怎么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
多年前有一首脍炙人口的歌副歌歌词是：
“给我你的爱，让我陪着你去未来。”——Tank 的《给我你的爱》
如果你所向往的未来，有一个人在那里等待、有一个人和你一起去，那是多么的美好，但是未来，真的要两个人才能够一起走到吗？
我们都渴望被爱，但又害怕我们想要的那种爱不会到来。随着年纪逐渐长大，旁人说的闲话越来越多，自信越来越少，好像感情不再是这个年纪的我们可以再期待的事了。
如果某天你发现，你所追求的那个爱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你一直向往的生活，是一片断壁残垣，那么站在荒漠中心呼喊爱的你，该何去何从？
褪色之后，才是梦想的原貌
前阵子我在访问作家张西的时候，聊到读者跟她分享了一句话，大意是：
“人在追求梦想的时候，其实是把梦想外面那层闪闪发光的亮片给褪掉。你会看到梦想里面的现实。但当你看到的现实之后，你同时也会看到，靠近梦想更有力的方式。”
她讲得很抽象，我听起来有点似懂非懂，后来我去看了这部电影《莎莉》之后，才有种“一箭穿心”的感觉！
图片来源｜伯乐影业《莎莉》剧照
原来一个女孩长大的过程里，会充满许许多多的应该；原来在我们的社会里，女性要背负太多太多旁人的期待[注解]，而当这个女孩想要为自己抓住一点什么、留下一点什么的时候，又会被说是一种痴人说梦。
当女人站在家族与自主的交叉口时，会面临一种两难：选择安全熟悉的路（家族），会背叛了真实的自己；选择向往的路（自主），又会充满恐惧和不确定——尤其是选择后者，更有可能会迎来各种讪笑、邻里之间的闲言闲语。
（以下有部分剧情请斟酌阅读）
剧中女主角惠君（刘品言 饰）就站在这样的路口，而且选择了后者。她化名莎莉在交友软体上认识了一个英俊帅气的艺术家马丁，一心向往着能够有天飞到法国和他见面，身边的邻居亲人都唱衰她，觉得人家大名鼎鼎法国艺术家怎么会看得上他一个农村养鸡女？一定是被诈骗！
但她还是领了钱飞法国，逐项造访马丁在讯息里面传给她看过的知名景点，期待和他见上一面，希望这一切不是谎言——直到她发现马丁的照片根本就是被盗用的，而他口中拥有的“艺廊”，根本也只是个废墟。剧情进展到这里，大概都跟大家推测的一样——但后面的结局却超展开⋯⋯（这里我就不暴雷了）。
这里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觉得莎莉为什么要去一趟法国？
一开始我以为，她应该是被爱冲昏了头；但后来我发现，一辈子都待在台中农村养鸡的她、从小就姊代母职的她、从来都在为别人而活的她，或许这是生平第一次有机会，为了自己的向往、自己的渴望疯狂。
如果不是这一次疯狂，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出国；如果不是这一场荒唐，她的世界可能永远都围绕着弟弟在打转；如果这个男人没有骗她，那么她充其量只是把人生的重心从“弟弟”这个男人，转移到“马丁”这个男人身上——她依然没有自己。
但幸好，幸好被骗，幸好在旅途当中，她遇见其他改变生命的人，幸好她选择为自己而爱而不是为别人而活。
这或许就是张西所说的：“在梦想褪色之后，我们会看见靠近梦想更有力的方式。”
图片来源｜伯乐影业《莎莉》剧照
成长路上更像自己的三步骤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像莎莉一样，跨出那一步，为自己做决定？这里提供三个步骤：
回首过去：有多少事是你自己决定的？
聚焦现在：现在的你有多少身不由己？
展望未来：以后，想成为怎样的自己？
首先，来回首过去。你记得你的第一个玩具是谁买给你的吗？
小时候我很喜欢美少女战士，我有一整个乖乖桶的美少女战士贴纸，我记得那时候都被同学笑，说我干脆去跟女生玩好了。确实，小学时我有一群很要好的女生朋友，我们都会分享彼此喜欢哪一个角色，但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我的小学五、六年级充满着被男生霸凌的回忆。
我把这段故事跟朋友 Amy 分享的时候，她告诉我另外一个完全相反，但是又非常雷同的故事。同一时期，我们流行的机器人动画叫做“太阳勇者”，她永远记得全家一起去玩具店的时候，爸爸说ㄧ人可以挑一个玩具，她跟弟弟都拿起了太阳勇者的机器人，爸爸却把她手上的机器人放回去，从隔壁排拿起一个月光仙子娃娃塞在她的手里：“女生玩什么机器人，玩这个就好。”然后不管她怎么哭怎么闹都没有用。
后来她逐渐明白：“出门化妆是礼貌”、“搭车双腿要靠拢”、“不可以穿太露，要懂得保护自己”⋯⋯她的人生充满许多莫名其妙的身不由己，她也逐渐明白，这些身不由己，有些时候只存在女性身上而已[注解]。
等妳再长大一点，妳就可以决定自己想要做什么。
我和 Amy 两个人走出戏院，讨论到这句台词，内心百感交集。剧末惠君侄女不想回去跟爸妈住，躲在角落委屈哭泣，惠君讲了这句话安慰她，随后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就算是长大，好像也不一定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决定——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可以调整“自己决定的事情”的比例。
所以再来，我们来聚焦现在。你可以盘点现在你的生活大小事，从自我成长、职涯、财务、健康、亲友、爱情、心灵、玩耍等等这八个面向，参考女人迷的 Play with time 手帐的生活之轮画一个星型图，如果用 1 到 10 分来计算的话，10 分是完全自主，1 分是完全身不由己，哪一个面向你是几乎在活别人的人生？又有哪一个面向，你是可以完全展现自己的？
图片来源｜海苔熊提供
我们是社会的动物，生而为人，本来就蕴含一些身不由己，所以长大，本来就没有办法百分之百自己决定要做什么。可是最苦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你“误以为”自己全部的人生都受制于人——但这并不是事实。
最后一步，拿出另一只颜色的笔，想一想在 2024 的下半年（或者是这个月。这里不用“以后”的原因是因为以后太遥远，你很快就会偷懒了），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自己？
试着让这个星星的面积变大（也就是自我控制的面积变多），然后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你可以从今天开始做哪些事情？至少写下三件事，而且是具体可以去实现的事情。
倘若你一直以来都跟 Amy 或莎莉一样被性别所苦，拿着机器人却被换成月光仙子，年纪稍长单身，就被说“大龄女子很难嫁”，那么你也可以写下至少一样翻转性别的事情。
就算没有王子等候，也可能遇见彩虹
在做选择的这条路上，好像怎么做都会有点不安。向左转虽然安稳，但你会觉得离真实的自己很遥远，你会有一种“和自己疏远的孤单”；向右转虽然靠近自己，但离大家所在的世界、你所习惯的过往很远，你会有一种“不符合大家期待的孤单”。
Amy 开玩笑的跟我说：“既然怎么选都是孤单，那么为什么不选做自己这条路呢？这样还比较快乐！”
我支持她的观点，但也有一个不太一样的看法，我觉得不论怎么选，甚至是站在交叉路口仍然在旁徨当中、还不知如何选择的你都不孤单， “You are not alone”。
想想看喔，在这个偌大的地球上，一定有许多的女孩跟你一样，还不知道要怎么选择，甚至是跟你选择的一样的路，一样的后悔、一样的旁徨，一样都不知所措、一样的在兴奋里害怕失望，在恐惧里盼望，但他们都跟你一样，勇敢的继续走着，一直一直走着，在这充满挑战、框架、期待、限制的社会里，持续走着。
所以不论你在路途上的哪一个点，都有人陪你，只是你看不见而已。
他可能和你在不同的时空，面临雷同的抉择，就像拿起美少女战士贴纸被同学讪笑的我，如果想起同一时刻也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 Amy，正站在在玩具店被换掉手中的机器人，我想心中应该会宽慰许多（当然如果她可以把月光仙子让给我的话更好）。用这个方式来想，就会觉得当时的我，其实并不孤单。
而且，这条路上，你一定会有那些曾经连滚带爬过来的学姐、失足掉头的前辈，所以你不需要走全部的路，他们的经验可以是你的翅膀！
如果你想要的爱不能够陪着你去未来，那就自己去吧！就算没有王子等候，你也可能会遇见彩虹。而且这条路上，你必不孤单。
图片来源｜伯乐影业《莎莉》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