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骚扰的动机,不仅是满足欲望!催眠师揭露个案假借谘询的名义,在她面前谈论性爱并勃起,透过这个举动展现男性尊严与权力。

最近台剧《她和她的她》在社群掀起热议,其中我在一串留言中看到有人说:“我小时候长得很胖也可以遇到很多色狼,真的是饥不择食。”

这篇留言让我心里感到很难过。

一方面对于当事人这样的自我评价感到心疼,难道身材肥胖就等于没价值,就等于对方“饥不择食”吗?为什么要这样看待自己?

另一方面觉得大家都误会“性骚扰”这件事了。性骚扰的动机,不止是满足对性的欲望而已,更多时候,是透过性骚扰去展现权力,满足支配欲。

(下一段有剧情微雷,请自行斟酌是否继续阅读)


图片来源|《她和她的她》剧照

“林晨曦,你为什么要这么优秀呀?”

剧中女主角的空降主管职的同事 Danny ,就是习惯用打压、甚至虐待的方式来折磨女性角色⋯⋯

明明是平行的关系却声称女主角是助理、偷偷揽腰、强吻对方,操弄舆论的声音孤立女主角,甚至企图攻击、强暴对方。

Danny 在企图强暴女主角晨曦的时候,喃喃自语诉说着自己童年被妈妈虐待、自己得不到肯定等等的心路历程,创伤造成 Danny 的自卑,心中总有个填不满的黑洞。

女主角的优秀,在 Danny 眼里被视为一种威胁,种种的攻击行为就是因为 Danny 发现自己没办法在专业能力上赢过女主角,于是用性骚扰、攻击行为取得精神上的胜利,平衡心中的自卑感。

身为催眠师的我,曾经有一次我接到一位男性案主的预约,当时在联络时已经感到有一点不妙了。

种种端倪让我觉得这位案主不太对劲,包括很急想立刻约到时间、用很压迫的口吻说话、预约的时间很奇怪(想约晚上十点),甚至说任何时间都可以赴约。

即便心里觉得不太舒服,但我当时还是勉强自己约了一个时间(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经验告诉我不要硬接,所以我会自行推掉明显不适合彼此的个案)。

但隐约觉得不太安全的我,当天找家人在谘询室外候着。

谘询时,询问对方为什么会想催眠呢?案主:我觉得心情怪怪的,但说不上来为什么?

透过一连串的询问,依然问不出任何细节,感到很奇怪的我,想着也许表意识不知道怎么了,潜意识就知道了吧?于是我请对方闭上眼睛、放松、进入催眠状态⋯⋯

过了一阵子,对方开始叙述自己看见了裸女在他的面前,接着他用非常享受的口吻说“我从她后面插进去,用我的体温温热她冰冷的身体⋯⋯”很兴奋、很享受地巴拉巴拉说了一大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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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她和她的她》剧照

接着,他说了一句让我很崩溃的话:“我勃起了⋯⋯”,穿着宽松运动裤的他,隆起的一包非常明显。

我:“⋯⋯⋯⋯”

努力调整自己震惊的情绪,让自己回到专业的角色引导对方。

我:“除了身体上的感受之外,你在情绪、心情上还有什么感受吗?”

个案:“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很爽⋯⋯”

震惊到不该如何是好的我,沉默了好一阵子。等到他兴奋的讲完他讲说的内容后,我才淡淡的带离话题。

但过了大约五分钟到十分钟左右,他又将情境带到一个跟性有关的场景,然后我又转移话题,就这样大约 2-3 个 set 之后,发现他会一直企图将话题带到性爱上,于是我默默将他唤醒。

个案:“我觉得心情好多了。”

我:“⋯⋯”

然后他就神清气爽的离开了,我却感觉到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闷。

不是没有个案在催眠过程跟我聊到性,比方说曾经有位男性个案与我聊到他曾经因为车祸受伤的关系,对自己性方面的能力感觉到很自卑,但我并不会觉得被冒犯,不过这一次的经验却让我感觉到非常不舒服。

等我慢慢回过神来,才发现对方的动机,不是为了满足身体的欲望,而是透过侵犯话题的底线,得到抢占主导权的快感,换取自己男性尊严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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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她和她的她》剧照

个案全程没有触碰到我的身体,他花了上千元的谘询费用,刻意在我面前勃起,图的只是一种精神上的快感:感受催眠师的专业形象在他勃起的这一刻瓦解,感受到我的难堪、不适。

要公开这一段亲身经历,我在心中需要克服很大的魔障,因为我很担心分享后反而会被质疑:“觉得有问题为什么还要硬接?为什么不懂得保护自己?”或是被批评不专业、没有职业操守等等。

但我实在很想透过这段经历,让大家认知到:性的剥削,是一种权力的展现,而不单单只是为了满足性欲这么简单。

然而,纯粹认为自己是受害者,也不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好。

要扭转情境,得先拿回自己的力量,把持自身的权力

认为身材不好,别人没兴趣侵犯,是在思想上削弱自己的力量,我们可以做的,首先是先意识到:不论身材如何,穿着如何,都是我自身的权利,别人无权侵犯。

回到我分享的个人经历,我发现,在这个事件中,要拿回我的力量,我需要站稳在专业的角色里,坚定地告诉对方:

“如果你现在感受到的是身体的兴奋感,而不是情绪上,感受上的感觉,那么你可能需要的是医师的帮助。而身为催眠师的我,能提供协助的部份是探索潜意识,依照你的反应来看,显然我帮不上忙。请您另寻性功能相关的医师来协助。”

跟性有关的议题,要公开讨论似乎总不是那么自在,但如果从自身开始做起,用更开放跟健康的态度谈论这件事,那么整体的风气也会让受害者更愿意为自己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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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她和她的她》剧照

但不管你是否有过类似经历,其实这个议题都跟你有关,因为不管是谁,都有可能会碰到类似的事件,包括你身边深爱的人。

所以如果我们对于这个议题表现得更开放自在,就有机会让身边有类似事情的人有勇气求救。

让我们试着用更健康的观点,来看待这件事,不要做伤人的旁观者。

“他那么胖,怎么会有色狼看上他?”
“都是他没有好好保护自己”
“穿这么辣就是在引诱犯罪。”

如同这篇文章想表达的:“性骚扰无关身分外貌,而是权力暴力”,当我们用这样的观点在看受害者(或是这样怪罪自己),其实是二度伤害。

我们能做的,是停止责怪受害者,也鼓励受害者停止自责。

伤害有时候,不是我们想避,就能避免得了的,但愿我们都能在过程中学习经验,长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