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孩》获得第 58 届金马奖中,最佳影片、最佳原着剧本以及最佳新导演等,共七项大奖提名。专访导演阮凤仪,如何用影片诉说妈妈与女儿之间的生命故事?

金马奖入围揭晓时,阮凤仪紧张得不敢看直播画面,连声音也不敢开;她盯着制作人的脸,只敢从对方的表情变化观察入围情况。或许能说她白紧张一场,或紧张得很值得,因为在当天,她的首部剧情长片《美国女孩》获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原着剧本以及最佳新导演等共七项大奖提名。

自己的故事

《美国女孩》是阮凤仪自己与家人的故事。电影讲述母亲诊断出癌症,为了治疗而带着两个女儿回到台湾展开新的生活,宛如一个反转的移民故事,藉由回到原生家乡的生活情节,刻划其中的文化差异、母女对峙、抗病经历。

对创作者而言,说自己的故事或许熟悉,却不一定简单。但阮凤仪觉得,第一部片还是想拍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2018 年她从美国读完电影研究所再回到台湾,想起了这段国中时期的回忆。

“身为创作者,常常需要思考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自己的成长经历让我变成这样;当我认真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所有答案都指向 03 年回台湾的这个时期。”她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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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之间

《美国女孩》描绘女主角和母亲来回碰撞的紧张关系,细微而真诚地刻划母女间的各方棱角,深刻动人,却不尖锐。在这些引人共鸣的日常,有着争执、笑声和泪水的家庭场景中,电影叩问:如果一个母亲能做到的最好,在孩子眼中仍是不够呢?阮凤仪说,拍摄这个题材“难在对自己要很诚实”。

为了站在妈妈的位置,她读了网路上许多乳癌患者的日志,还拉着妈妈两个人去做家庭谘商,也因为在写剧本的过程踏入 30 岁,她开始遇到妈妈当初可能需要做的决定,这些都让她更加理解小时候妈妈没让她看见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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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影像捕捉念想

在《美国女孩》之前,阮凤仪拍了一部短片《姊姊 JIEJIE》,描述妈妈带着她和妹妹搬到美国时的故事;《美国女孩》像是短片精神上的延续,同时也让她明白,最个人的东西是往往最有共鸣。

“我们在影片里花了很多力气去还原那个时代,03 年的时候台北的变化已经没那么快,但仍然有很多东西在慢慢消失,其实也是想要把那个时空捕捉下、留下纪念。”

完成第一部长片对任何电影人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里程碑,阮凤仪说:“这部电影有把对我很重要的故事讲出来,也释放了内心曾经很纠结的那一块,感觉‘我放下了,可以开始做别的事情了’。”

而《美国女孩》无疑是一部崭露光芒,独具风格和温暖情感的作品,也让人期待她接下来要继续述说什么样的影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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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女孩》里面印象最深的一场戏是?

妈妈自己到医院做化疗那场戏。本来跟摄影师讨论很久要怎么呈现,后来(林)嘉欣一坐定位,我们发现其实只要两颗镜头,一颗广角、一颗特写就够了。这场戏让我见识到厉害的演员怎么把剧本上可能只有两句话的戏,演得这么精采。

最崇拜的电影导演是?

很多耶,怎么能问电影人这种问题(笑)。像台湾自己的大师侯导、杨德昌导演就不用多说了。其他技术上学习很多的有两个,是达顿兄弟和法哈蒂,他们让我看到写实的力量;我很喜欢达顿兄弟的手持镜头和走位。

对你最有启发的电影是?

18 岁那一年看了《末路狂花》,看完就失眠,太好看了。应该说,电影让我看到很多生活里没有的女性楷模,让我觉得很有能量,有很多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