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年 10 月 26 日，日本德仁天皇的侄女真子公主与男友小室圭结婚，跟平民结婚后的她将失去皇室身份，并于婚后与丈夫一同到美国展开新生活，从此她不再是“真子公主”，而是“小室真子”。
真子：“对我来说，小室圭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10 月 26 日，日本德仁天皇的侄女真子公主与男友小室圭举行结婚记者会，正式又庄重地，向大众宣布两人共结连理的消息。
照理说，婚讯应该是喜讯，但在消息发布后，却没有收到雪片般飞来的道贺恭喜，反而似乎隐约弥漫着担忧氛围，有人观望，有人质疑，有人可惜，甚至有人嘲笑——好端端的公主不当，“下嫁”平民干嘛？
日本皇室的女性成员与平民结婚后，会失去皇室身份——从此以后，她不再是“真子公主”，而是从夫姓的“小室真子”。
然而，对男性成员却没有这种规定，女性平民可以“嫁入”皇室。也就是说，日本皇室的男性成员，比女性成员更有选择的空间，他不会因为与谁结婚，而承担失去原有身份的风险。
未来，真子将与丈夫小室圭移居美国，过平凡人的生活。她拒绝举办皇室婚礼，也拒绝提供给离开皇室的女性成员的“一时金”（补贴）。
放弃身份、放弃钱，在旁人眼中，或许是很大的牺牲，但有没有可能对真子而言，拥有与爱人共筑家庭的自由，才是她最渴望的呢？
图片｜达志影像／美联社
不要钱也不要身分，“被爱冲昏头”的公主？
根据 BBC 报导，在真子与小室圭结婚当天，发生一些抗议行动。抗议人士高举“保护我们的家庭”、“皇室是日本的灵魂”等的标语，表达对此事不满。
其实，早在真子与小室圭交往期间，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备受关注，许多民众认为小室圭配不上真子，而种种压力更让真子罹患创伤后压力症侯群（PTSD，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即使我们多数人不是皇室成员、不是公主，但在生活中，也经常收到关于结婚成家或生儿育女的批评指教，而这和此事的背后脉络十分相像。
在以异性恋价值观为主流的社会里，大众习于对他人非典型的、另类的选择，指指点点，甚至抱持“看好戏”的心态，一旦发生事情，就彷佛自己是全知者，理所当然地说出“你看吧”、“我就说吧”来嘲讽。
于是，有人说，真子被爱冲昏头、为爱出走不值得；也有人说，爱情敌不过面包，终须为现实打算。
的确，人生不是披荆斩棘后就注定美满的童话故事，我们永远无法确知，婚后是否从此幸福快乐；但也正因为不是童话故事，没有单一复刻的模板，纸张空白，我们能自己执笔书写，不必汲汲营营去复制别人的生命故事。
始终被认为应该与同样是皇室成员结婚的真子，挣脱了大众对自身婚姻的想像。不晓得未来如何，但这是她愿意为自己选择负责的决定。
真子：“对我们来说，婚姻是珍爱彼此心意的必要选择。”
尽管两人感情并未受到许多祝福，他们依然选择踏上结婚成家的路程，往后时日漫漫，仰赖彼此携手共度。
放弃皇室身份，“出逃”追爱的真子公主，为我们所带来的启示是：婚或不婚、如何婚，每个人都应该要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图片｜Photo by Ashton Mullins on Unsplash
糖衣下的童话故事，比柴米油盐更扰人
说到君主制，人们第一个联想到的，或许不是日本皇室，而是英国王室。甚至部分人以“日本的梅根与哈利”，来形容真子与小室圭的婚姻。
而无论是日本或英国，女性的皇室／王室婚事或婚后生活，除了被放大检视外，也有许多必须遵循的规矩，她们不得不活在大众对自己的期待与想像之中。
当年凯特与威廉王子结婚时，被戏称宛如真人版灰姑娘，遭质疑“凭什么”；梅根与威廉王子的弟弟哈利结婚后，媒体时常拿她和凯特互作比较，看谁更受爱戴、更符合王妃典范。若追溯到更久以前，车祸身亡的黛安娜王妃，生前也因为王室身份而备受注目，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
这些走入王室婚姻的女性，婚后必须以夫家为重的一举一动，在大众眼皮底下无所遁形。对真实世界里的公主、王妃或皇后来说，或许所谓人人称羡的童话故事，不过是由糖衣包裹的惊悚纪实。“欲带王冠，必承其重”——这份承重是否值得，可能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近几年来，从流行影视及音乐中，也能看见愈来愈多人，开始对童话式的叙事提出质问与反思。
同场加映：《冰雪奇缘2》艾莎的非典型亲密关系：妳不必嫁给谁，就可以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Salem Ilese 唱着 I’m mad at Disney（我不爽迪士尼），因为现实世界中，灰姑娘、睡美人或白雪公主的故事不会成真；Ava Max 创作 Not Your Barbie Girl，改编自 1997 年发行的 Barbie Girl，歌词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随便碰我”取代“你可以抚摸我，你可以玩弄我，如果你想要，我永远都是你的”，有对原曲的批判和讽刺，也有对女性身体自主意识的唤起。
I'm mad at Disney, Disney 我不爽迪士尼
They tricked me, tricked me 他们耍了我
Had me wishing on a shooting star 让我对流星许愿
But now I'm twenty something 但我现在已经二十几岁了
I still know nothing 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About who I am or what I'm not 关于我是谁或我不是谁
—— Mad at Disney, Salem Ilese
一个人，是在持续前行、遇见各种经历后长大的，无论是康庄大道、蜿蜒小径或歧路，唯有实际走一回，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又该往何处追寻。尚未书写完毕的人生剧本，擦去前人拟好的框架或大纲，留待我们创造。
BBC 新闻标题明写，真子是“放弃皇室身份去结婚的女人”（the woman who gave up royal status to marry），乍听之下带有一丝惊讶意味；后来觉得，不过也就是陈述事实，没什么大不了。放弃皇室身份，可惜吗？我想，在活成一个“完整的人”的路途上，即使丢下了再尊贵、再高级的身份，或许都不足为惜。
期盼有一天，对于这些不符合主流想像与价值观的选择，人们都可以更广纳百川地去看待——它就只是一件事实，不需批判，无须猎奇。
决定操之在己，旁人的出言相劝或自以为是的出手相救，通通仅供参考。原先是日本皇室公主的真子，如今选择与平民结婚，作为旁观者的我们，哪怕只需祝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