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疫情期间“亲密关系”的各种焦虑,有可能只是表面,我们应该要经过大量的自我觉察及沟通,去挖掘内心深处的“真正的议题”。

(开放式关系为亲密关系的既存型态之一,基于多元共融原则,相关内容,期许能让自主选择实践开放式关系的人们减少困惑,实践更好的知情同意,并在关系中成长。)

近期,台湾的疫情升温得很快,有了比较大规模的群聚感染,顿时间群众陷入一片恐慌,新闻媒体上充斥着各种报导,人们之间有了许多冲突,不论是政治角力介入防疫政策的拟定、疫情警戒在家工作影响了家庭关系。

然而,这个疫情实际上也是人际间的“反射镜”,我们彼此间的各种争论,也都反映了自身尊重他人、爱他人的能力。一个在疫情阶段与自己的伴侣、孩子、父母处不好的人,并非疫情造成关系出现裂痕,而是在日常就已经有了裂痕存在,疫情正好是放大了裂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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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试图合理化地控制他人,然而背后并不是理性

以下是一个我整理关于交通事故以及新冠肺炎的数据统计,资料来源分别是交通部道路交通安全督导委员会道安资讯查询网,以及 JHU CSSE COVID-19 Data(截至2021/6/15)。(我明白这样的统计数据有许多瑕疵,我的用意并非强调统计数据的说服力,而是想点出人们对于不同事件死亡率的盲点。)

台湾去年一月到今年三月的交通事故总件数共 457024 件/914048 人次(以一件事故算两个人涉入来计算)占比总人口的 1.9%;台湾去年一月至今新冠肺炎病例数 13106 例,占比总人口的 0.056%。

台湾去年一月到今年三月的交通事故总死亡人数共 3777 人,占比总人口的 0.016%;台湾去年一月至今新冠肺炎死亡人数共 452 人,占比总人口的 0.0019%。

从数据上可以看到,交通事故的发生率、死亡率以及新冠肺炎的感染率、死亡率有所差异。但为什么我们看待新冠肺炎比起交通事故的恐惧与焦虑差异如此悬殊呢?

近期看到不少伴侣因为出门会不会染疫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双方都有自己的标准去看待怎样才是安全的方式,怎么样的方式又是无伤大雅或是必要之恶,冲突不断,因此似乎疫情期间离婚率上升的说法也不证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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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刻感受到,有时在我们被病毒伤害之前,人际之间已经在伤害彼此了。显然人际间的伤害也不亚于病毒所带来的伤害。

我认为,每个人在遵守政府规范之下做出什么行为是个人的界线范围,要求他人遵守自己的价值标准就是造成冲突的主因,若伴侣因对方的行为感到忧心忡忡,请维持自己的界线与需求,不与对方同住或是拒绝与对方一起出门,维持自己安全感的界线,并请伴侣若执意要出门,要做到彼此隔离十四天后再行相处。

做到不干预对方出门的自由,但是同时坚守自己对安全感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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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看待新冠的感染可能性以及车祸发生可能性的比较,是藉由统计学的差异去看待,我遵守政府强制性的防疫规范,例如不可以在餐厅中内用、外出要全程配戴口罩、不在室内多于五人群聚、室外多于十人群聚,面对政府的防疫政策不多做也不少做。

然而,每个个体实际能做的其实也跟统计数据无关,就是做好防护、听从政府指令、少看新闻媒体。就看看政府公告的资讯关心一下疫情概况,同时也可以不去看舆论中的口水战,维持放松但认真的心情看待疫情。

我认为需要听政府规定强制要遵守的事项,但不认为需要多做或是做所谓的超前部署,但同时也理解为什么有人想要做超前部署。但同时,我不认为已做超前部署的人批判、咒骂不愿意做超前部署的人是件具备道德正义感的事情(每个人也有自己的道德正义感标准)。

若每个人都想要要求别人照自己的标准做超前部署,这个给我的感受,如同要求其他人按照自己的世界观去思考与行事一样,是一种暴力,因此也会产生很多其实可以不用发生的争执。(但我认为必须最低限度遵守政府推出的强制政策,是否多做就看个人意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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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象的背后,藏有更深的议题等待挖掘

我们对疫情的焦虑与冲突只是一种表象,实际上都有更深的议题可以去探讨。

如同我前面提到的,一个在疫情阶段与自己的伴侣、孩子、父母处不好的人,并非疫情造成关系出现裂痕,而是在日常就已经有了裂痕存在,疫情正好放大了裂痕。

我们在疫情阶段的焦虑与冲突的背后,都有更深的议题需要去探讨。今天不论是疫情、天灾、金融海啸、洗碗时打破碗盘等任何意外,都可以引发我们自己或是关系中的冲突,疫情不过只是其中一种引信罢了。

近日因为政府鼓励大家减少外出,有不少伴侣因为无法见面,或是关于是否出门约会,有了不少冲突。背后可能是源自我们内心最深处的议题,实际上恐惧与焦虑因为内在本有的议题而被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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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是一个知情同意的开放式关系实践者,拥有不只一个爱人,而爱人们也有各自的爱人。自己的其中一个爱人最近要飞去欧洲三个月找她另外的爱人,“疫情严重时飞去重灾区找其他的爱人?”我一开始感到挺嫉妒的,情绪也因此起起伏伏。

在这个疫情升温的时间点,前往海外的成本高又有染疫风险,因此引起我许多的焦虑与不安,内心有很多小剧场出现,因此我们之间出现张力较强的沟通,彼此感受到许多的不舒服。

但是经过抽丝剥茧后,我发现自己不安的来源并非疫情本身,而是经过比较后,把“她要去欧洲”这件事情诠释成自己在关系中比较不重要,彷佛自己要被抛弃了。

而担心疫情、觉得成本高又有风险,是我找理由来合理化自己不希望她现在前往欧洲的工具(因为确实我自身是不害怕染疫的,也不担心自己染疫后可能造成的身体影响,只担心我染疫后传给身边的高龄人群。)

最后,经过大量自我觉察以及沟通,我发现内心最深层要处理的,是害怕被抛弃、低价值感的议题,而不是表面上疫情带来的恐惧。


图片|Photo by Victoria Volkova on Unsplash

人们藉由疫情投射出很多关系本来就有的议题出来。可以看到有不少人期望所有人都如自己一样做到“超前部署”,看到某些其他的人,只做了最低限度的政府规定防疫手段,便对他者有许多的负面情绪,甚至咒骂。

表面上,看起来这些咒骂他人的人,是想要保护全体人民的安危,但实际上,这些人期望其他人用自己的世界观来要求其他人遵守,好让自己有安全感。而这样的行为,是一种缺乏尊重的暴力,却被合理化冠上了“为了全体人民的安危”这看似美好的目的。

这种给出暴力的人,内心深处的议题可能是在任何关系中,都习惯要求别人用自己的标准去赋予自己安全感,这是一种侵犯到他人界线的行为。往往这样的人,缺乏尊重与爱他人的能力,纵使他们总会把自己的行为美化得冠冕堂皇。

在疫情一片狼藉中,不尊重他人的界线的人,往往也在自身的亲密关系中没有爱人的能力,总用着各种合理化的方式去侵犯他人的界线,无法妥善经营自己的关系花园。

而在社会相对动荡的时刻,依然可以尊重他人的选择,并重视自身界线的人,往往也在各种关系中,成为稳定混乱中的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