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B6 速写男 Mars 而言,速写不仅是媒介,也是过程,更是目的本身!留下的一张张作品,组成了他自己,也帮助想学画的大人们,找回初心。

采访、撰稿编辑|辰榛

下班后,B6 速写男 Mars 的另一个生活才正要展开。他出身于正统美术教育,五年前开始走进街头速写,画风轻松写意,透露出强烈的个人风格。但在构图、色彩间看似信手拈来的他,其实也曾放下过画笔十几年⋯⋯

速写从媒介,成为目的


图片|Hahow 好学校 提供

从日到夜,他以图像传达为核心,身分在许多场合中流转切换。

Mars 是正统美术系出身的设计师,学生时期,他接受了各种包含速写、素描、水彩在内的正规训练,也常在闲暇时候到处骑着车四处晃,把双眼所及的景致画出来,作为一种对日常画面的憧憬和纪录。

毕业进入军旅生涯,退伍后再走进职场,他从事 UX 工作近 20 年,繁忙的工作却让自己停笔许久。设计工作和绘画美感大有关联,但再提起旧物终究困难。直到加入〈Urban Sketchers Taipei 速写·台北〉社团,画友的分享带给了他继续画画的动力,在一次工作完结的空档,他驾车环岛,走走停停到处取景,真正再拾起画笔。

再度走进速写领域已经是近五年的事,最初的学生时期,速写对他本只是课程必须的技法,却在课间、课余的次次描摹中逐渐成为习惯,再成为兴趣。事隔经年,对现在的他而言,速写不仅是媒介,也是过程,更是目的本身。

或许是幼时住在日式宿舍,受到潜移默化的缘故,Mars 对带有岁月痕迹的老式建筑拥有特殊的情感连结,取景也偏好以老房子为主体。

老屋的样貌和当代工整的高楼大厦相较下并不新颖,但他欣赏的便是建筑物经过时间淬炼,在人为斧凿之外自然产生的独特痕迹,这样历史感的刻划也成为了他笔下所欲纪录的光景。

找到同好,让兴趣带领自己前行

有了同好的交流,Mars 开始顺从内心的兴趣,走入街头凝望楼房和风景,重新以一幅幅街头速写作品点缀生活。

〈速写・台北〉社团的画友会定期揪团,一起到户外取景。众人同行,但出游的本质还是绘画,不会有太大量的社交,大夥各自找到喜爱的定点后便开始作图,结束再把画摊在地上一起讨论。

彼此熟稔之后,也有可以再跟关系比较好的人出去,怕生的人也能够以舒适的方式自处。透过这个模式,Mars 在工作和绘画之间维持平衡,并持续学习、接受刺激。

此外,Mars 与几位画友一起成立了〈Google 街景之友〉社团,以参考 Google 街景的方式作画,场域不受局限,取材也不受日夜、晴雨影响。

现在正值疫情的艰困期间,无法实际出国游赏,Google 街景成为画友们新颖又合适的取景工具,既可以互相分享素材,也成为了陪伴彼此作画的桥梁,不仅能在家领略异国美景,也一解无法出国的心情。


图片|Hahow 好学校 提供

速写 Google 街景和上街取景最大差别是环境,可以在室内以最舒适的角度,囊括世间万千风景,作画时间也可以拉长。相较下,外头的变数较多,作画过程和产品都更不可预期。

举例而言,临时变天这种情况谁也说不准,有时外出作画到一半雨就恰好下了,不得不腾出手来撑伞,形成单手画画、兼挡雨滴的局面。过程中还是会有一些雨滴落在纸上,把画面喷得一点一点,破坏原有的和谐,却添加了趣味性。

其实赶在还没下雨,或着雨刚落时先拍照离开也无伤大雅,但或许和笔下景物一起感受大自然的脉动,正是“临场”的浪漫。

大量留白,速写是种精准的减法


图片|Hahow 好学校 提供

Mars 认为若要让速写趋近于完美,关键在于“线条”的勾勒。他笔下的线条看似带有强烈个人风格,轻松写意,但下笔终究不可逆,且速写更受限于时间,以及外在环境无法避免的扰动,在简化的同时,每一笔划依然必须精准,至少建筑物和空间的透视要正确、比例需完整,此外,便是在纸上表现出趣味与画面动感的能力。

作画时,Mars 偏好使用钢笔、代针笔或玻璃笔做为线条勾勒的工具,甚至会反持钢笔,让铱点朝上,这不尽然是一般作画时会使用器具和方式,却被他得心应手地使用。

速写可以是黑白,也可以是彩色,但其中轻重需要取舍。在浓密的线条之外,他选择将色彩轻描淡写,以水笔结合块状水彩等方式,用简单的色块处理画面,不增加更多视觉负担。

摄影与速写都是对“瞬间”的记录,早期 snapshot 风行,许多人追求快速轻便,按下快门便能记录所有,反覆拍摄也是对自己在短时间内取景的训练。

如果担心待在实地速写时,环境光影骤变,也可以选择拍照下来,但缺点是肉眼视角可以很多样,如果只参考照片,作画的构图容易被照片本身的构图冻结,细节颜色也可能失真,许多在照片上呈现为黑色的阴影处,肉眼看起来并非是黑色,可能是一些蓝色、褐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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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撷取画面到下笔,让最少的构成说最多的话

速写更倾向保留大量留白,面对乍现的光影,最好能够抓紧时间上重点色域,其他部分再慢慢补齐。

画久了,更会自然而然抓到光明灭的规律,学会如何最直觉地捕捉画面。但无法留下所有美丽是种必然,甚至记录所有也不是必须,所以下笔便是一场不止的取舍。

到最后,速写其实是种减法——取舍意味着不用处处精细,轮廓勾勒出大要,上色使画面具体,其他就让留白替景色说话。

有时候感觉到自己太钻牛角尖,Mars 在画完线稿后不会马上上色,可能过了好几个月才会回头来过,像是让一切重新开始,重新审视这张画,重新盘点细节,让一切回归最简单的本意。

初学者最缺乏认同、和第一步的勇气

现在的 Mars 经营着 Facebook 和 Instagram 社群,不时和画友、读者们分享自己的画作和心得,付出心力的同时,随着追踪人数变多,也自然而然得到很多回馈,碰见许多想要踏进速写领域的初学者。

他表示在所有绘画形式中,速写的进入门槛相对较低,主要是透过画物体的轮廓线把看到的东西表现出来,就像小时候涂鸦,看见甚么都想画几笔那样。

但现今的美感教育经常灌输孩童“画不像就等于画不好”,让许多人对于绘画的心理障碍逐渐增高,害怕成品不够好,害怕丢脸,即便曾经有绘画的念头,也首先被自己给劝退。

初学者往往最缺乏迈出第一步的勇气和动机,以为自己应该要满足哪些条件才能叩关。现在社群的力量很大,如果初学者缺乏自信,可以跟 Mars 一样先参加一些网路社团,和同好们互相交流练习。他也在课程中刻意简化构图、以及学院派对绘画的要求目光,希望消弭“大人们”对于画画的恐惧,帮助大家找回幼时涂鸦的乐趣。


图片|Hahow 好学校 提供

生活和绘画,不过取舍的一念间

身为设计师,Mars 不讳言速写因为可以训练观察画面细节的能力,所以对喜欢设计的人相当有帮助,甚至“留白”的概念也可以用在 UX 设计上头。

当然,他的速写也被设计专业影响颇多,因为 UX 必须从使用者体验出发,用“人”的角度来看待网站和介面的规划,所以他会将自己从设计者的身分解放,从观者的角度出发审视工作,如同在凝望一片景物,和一幅作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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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做长久之后,更像是一种习惯。现在的 Mars 习惯在线条里寻找乐趣,在下班后兴之所至就去速写,抱着新奇的心态出门探索画面。执笔,心思就会沉浸回画中,也不会产生其他繁杂的念头。

他不时会认识画友,透过持续的学习和刺激来保持自己的热度,但不硬性规定自己一定要每天画图,也没有排定固定的绘画行程。

也许为爱好保留一块不被追赶的净土,才是工作和兴趣保持平衡的关键。如同速写的每次下笔,所有取舍都是经年累月,再发挥于一念之间。一晃眼,就走得长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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