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本土乐团“灭火器”用台语唱出热血、小人物、对土地与人民的爱,在 2014 年太阳花学运他们的一首〈岛屿天光〉,深深打动了众人的心。

采访、撰稿编辑|Lika

看袂着出口伫佗位
我渐渐失去自己
伫竞争的花花世界
转弯踅角是姑不而终

看袂着出口伫佗位
也毋知该对佗位去
我只是暂时失去方向
我一定会揣着 转去的路

—— 〈长途夜车〉灭火器

杨大正回忆当初在高中刚开始组团、玩团时,灭火器之于高雄热音界也是个响叮当的乐团组合,只是以烂闻名。在 2020 年第三十一届金曲奖,灭火器终于拿下乐团界的最高荣誉《最佳乐团》奖,从最烂到最佳,这条路他们走了二十年。

得奖的时候,杨大正站在金曲奖那承载数十载优秀音乐人能量的殿堂上哽咽地说:“我们可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很认真在做音乐,而且做得很好。”

对比当时的感性,杨大正现正坐在我们面前,轻松中带有那种常在灭火器歌曲中听到的阳刚坚定力量,与我们分享他曾经历的那些热血、少年梦、迷惘、成长,以及这些年来臻于成熟、当了爸爸后日益温暖柔软的心境与转变。


图片|Hahow 好学校 提供

从高中开始玩音乐,找到一起玩团二十年如家人般的团员

喜欢一件事情,你有办法持续做二十年吗?杨大正可以。

从高中开始参加卡拉 ok 社接触音乐,拿过歌唱冠军、当社长。某次因缘际会被热音社同班同学郑宇辰(现灭火器吉他手)揪去看热音社表演,“第一次看到热音社表演,仅仅只是吉他、贝斯、鼓还有主唱的歌声,就可以建构一个音乐世界。”杨大正好似回到当时第一次看表演的男孩,神情难掩兴奋。

原来 CD 里的音乐并不复杂遥远,而是这样几个人、几个乐器就可以组成变化万千的花花世界,“拿起乐器,站在舞台上的同学,看起来跟平常的样子截然不同。”于是杨大正就这样一头栽进去了。

除了社团时间,连上课也开始神游写歌、写词,音乐渐渐占据这群少年的高中时光,灭火器的吉他手宇辰、贝斯手皮皮也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与杨大正一起玩团至今二十年,成为如家人般存在的团员。

从高中无忧无虑地玩音乐,到大学选择科系及面临了人生的第一个迷惘,杨大正的选系人生可谓“一波三折”,从企管系到中文系再到电影系。

当时对台湾新浪潮电影着迷的杨大正选择电影系作为自己的落脚之处,不仅帮自己培养了对创作的敏感度及深厚的幕后制作能力,也在甫出社会辛苦做音乐的时候,让自己留下精实的技术靠影像接案养活梦想。

电影与音乐其实相辅相成,受了电影系的薰陶,杨大正写歌特别有故事、画面感。如同〈长途夜车〉这首歌,就是在描写离家多年的游子搭夜班客运回家乡时,心中的万分感慨。

大学念了三个系,与家人的关系早就埋下了不言可喻的磨擦,最后的电影系甚至是跟爸妈摊牌才挣得的,更遑论最后真的把音乐当职业。但家人终究是家人,尽管一开始不接受,却总是在一旁默默陪伴杨大正在这条路闯荡。


图片|Hahow 好学校 提供

玩音乐听起来浪漫,但杨大正也屡屡戳破我们对梦想的美好幻想。

“我们玩团 13 年后才真的可以靠音乐养活自己,直到现在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把兴趣当成职业。”看过太多夥伴在梦想与现实生活中挣扎,最后选择放弃,而灭火器算是幸运的那个,因为他们认为放弃比坚持下去更难。

2019 年,杨大正的爸妈首次参加火球祭,结果杨爸到晚上竟然表示还玩不够,不想休息。

从为人子到现在为人父,如果女儿多多未来想走音乐这条路,杨大正表达百分百的支持,但现在也终于理解当初父母的担心,唯独不一样的是他从一开始就会带着满满的祝福,当孩子最好的朋友,在能力范围内给予最大的帮助。

有没有想过不做音乐的自己,现在会在干嘛?杨大正思忖半晌答道:“可能会帮老婆(山东)卖网拍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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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语全靠自学,只因喜欢台语迷人的声调

想到灭火器的歌,台语、热血、小人物、对土地与人民的爱,这些关键印象可能正在闪过你的脑海,然而要走出自己的风格与定位,在百花齐放的乐团界着实不是容易的事。

从高中开始,灭火器为了不被拿来与其它人比较,决定走创作路线,做自己的歌,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原创的歌曲只有自己能够更好。

刚开始选择用台语创作,其实没有太多的包袱,单纯只是喜欢台语的音调,为台语这个语言隐藏的强大生命力而深深着迷。

台语在表达某些情感与意境时特别细腻,尤其以唱成歌曲这种方式打动人心的力量很强大。

杨大正甚至来自一个外省家庭,用台语创作歌词全靠自学,透过大量听台语歌让自己的台语进步。“虽然我不是台语学者,但我写歌,让大家有更多台语作品可以喜欢。”误打误撞,灭火器的歌曲也成为一种保留台语文化的途径。

虽成军时间久,大多数人开始认识灭火器却是因为 2014 年太阳花学运灭火器的那首〈岛屿天光〉。知名度大增后,灭火器开始大量出现在媒体上,大家疯狂要他们对各种议题表态,生活转变之大,爆红带来的果实在当时尝起来是苦涩的,精神与身体上面临的压力极大。

“我们在学运前跟学运后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并没有什么改变,我们还是在乎我们原本就重视的核心价值。”风潮蔚为一时,风头过后还剩下来的,就是核心价值,是你这个人代表、珍视的理念,有了这些,你才能在这乱世中艰难但稳妥地继续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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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岛屿天光〉后,灭火器带来更多脍炙人心的歌曲——〈晚安台湾〉、〈双城记〉、〈无名英雄〉等。创作这么久,杨大正诚实地说灵感一定会枯竭,很难避免创作题材重复的问题。于是现在做专辑最重要的是精准的立定主题目标,专辑不再是个人情感的抒发,而是以更有组织、逻辑的方式呈现。

尤其是《无名英雄》这张专辑,甚至还包含了前期周详的田调准备。但尽管题材再有所不同,年纪带来的心境如何转变,“创作的原则最重要的还是诚实,并享受分享这件事。”

诚实指的是对自己诚实,把想说的话勇敢地说出来,把想做的事努力实践出来,这也是爱儿魔人杨大正对女儿多多的期许,“但在时下混乱的社会价值观中,我觉得我会养出一个边缘人。”杨大正似笑非笑地说着,这其中有他对这个时代的失望还有无奈,但也有他在这其中看到的一束光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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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自己不代表没有迷惘,而是坚持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不管哪个时代,“做自己”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在社会上生存着,就是在与其他人“共生”,最后还是要回归到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事情是什么。

杨大正说:“用尽全力保护好本体价值就是做自己。”当然,不可能不迷网、不摇摆、不怀疑,这些不确定都是机会,让你可以渐渐看清自己的轮廓,找到自己可以继续存活下来、快乐的方式,慢慢地趋近那个真实的“自己”。

心灰意冷杨大正不是没有体会过,当时要办火球祭,杨大正坚持要做到国际音乐祭规格,什么都用最好的,不料台湾音乐祭风气仍非全民运动,且有票价天花板,最后赔了近八百万。那时已有家庭的杨大正随时都在质疑自己,压力大到喘不过气。

直到他接到了绿光剧团戏剧的演出邀约,发现绿光剧团所属的纸风车文教基金会几十年以来不畏资金压力、锲而不舍地在台湾偏乡巡回表演,只为让台湾每一寸土地上都有艺术表演的滋润,有像是纸风车创办人李永丰,导演吴念真这些前辈在前方带领“做自己”,让杨大正知道他在做的事情没有错,还值得继续努力下去,有一天,期许台湾的音乐产业可以生生不息的用合理的报酬回报给这些有才华的音乐人,也有更多的年轻人一起加入台语词曲创作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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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讲人生啊人生 像漂浪海上的船
有时风吹起阵阵风涌 运命总是无定着”

—— 〈海上的人〉灭火器

运命捉摸不定,未来模糊不清,只要勇于尝试喜欢的事情,坚持一路走下去,你也有可能是下一个灭火器。

后记

身为乐团团长、舞台剧演员,甚至在几年前自己出来开公司成为创办人的杨大正其实也可以说是一名斜杠中年,不仅仅只是一名潇洒创作的音乐人,面对多重角色转换,最重要的还是自我成长与学习。

好奇问大正若现在要选一堂 Hahow 的课程会是什么?他出乎意料之外地选择《动荡时代的资产配置:王伯达人生财务规划学》课程。

看到我们愣了一下他解释:“以前一直没有投资理财的基本概念,现在想来其实蛮恐怖的,如果能从现在开始规划理财计画,考虑风险,做事情会安心许多。”

而若是回到少年时代 20 岁的杨大正,他的选择又会是什么?他不加思索地回答选择《知名歌手的老师,帮你歌声大改造》,果然还是回归到他最爱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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