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春天餐桌企划,与桂冠携手,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无法忘怀的食物;不一定是味道,更多是因为情感。手工饺子,从准备馅料、杆制面皮到包为成品,常常是一大家子会聚在一块完成的事。那也成为你们之间,最圆润的家的记忆。

民以食为天,吃得饱足,代表福气。食物的记忆,串起了不少家庭对生活、价值观以及亲情的紧密连结。而一道完全无法被取代的家常菜,通常会让人吮指回味,并会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做法及人生况味,代代相传。

我常想,家,就是那些一起包饺子的日子

在我印象中,外婆总是带着浓重的乡音,咧开着嘴,招呼着风尘仆仆,拖着一串小萝卜头的阿姨叔伯,赶快来吃她费了整天的功夫,又是杀鸡、又是炒菜、和盘盘圆滚滚、胖呼呼的饺子。饺子从面皮到内馅全都是外婆一手包办;再切些上好的大葱、磨好的蒜泥,加上古早酱油、醋等各式拌酱,那辛辣味还没上桌就扑鼻而来。

餐桌上大人个个聊开怀,祝贺客套的话起此彼落;而小孩们除了埋头吃外,也不忘滴溜溜的转着眼珠,看看各自父母丢出的话梗,通常和学业成绩有关。默默地让食物的鲜甜,慢慢裹上了世间的辛辣味,看似丰硕,却也稀薄。血缘就像一桌同心圆,规规矩矩的画出了代表家庭伦理的符号,也牵动了每位家庭成员各自人生的伴与绊。

妈妈承袭了外婆对饺子的痴情,曾经从家中外带了一根厚实的木制杆面棍,但此棍使力起来有点费劲,故妈妈没用几次就束之高阁。取而带之的,是早上菜市场摆摊卖的,用塑胶袋包装的面皮,厚厚一叠,切边工整,包不完冰起来下次再包,经济实惠。猪绞肉也是摊贩卖的,用纸包一捆,肥厚相交,油水混杂的猪五花,闪耀着晶亮光泽,好看又弹牙。但妈妈嫌肥猪油不健康,买回来总细细的用手将那闪耀油光的白点挑开,叫肥瘦分离,孩子老公吃了才安心。

有时小孩子也会帮忙包,将饺子皮摊在手掌心上,另一食指点了白开水,均匀的抹在面皮边缘。而包饺子对我们而言,是创意的实践,各种揉捏方式,造就了各式各样、天马行空的饺子样式。从最简单的半月型、到太阳,球型、乃至不规则型,外人看是丑不拉几、乳臭味干;但妈妈只说,吃食不用太讲究外表,实在比较重要,包饺子要捏紧,放到滚水中煮时才不会开口笑。吃着自己及妈妈包的饺子,没有太多辛香料,但吃的时候总是笑呵呵、暖呼呼。

总想让人复制几次,餐桌记忆里的味道

留学海外期间,不能免俗的要参加 Potluck,是受邀请的客人自带一款亲自烹调的食物到场与来自不同国家的同学及师长们一同分享。想想该带什么菜,即不流俗又能展现国家文化,非饺子莫属了。

去不同的网站搜寻着各家食谱,最终靠着儿时的记忆和数通越洋电话粥,勉强将肉菜馅塞进了面皮内。好家在附近的超市有卖中华饺子皮,冷冻太久有些干硬,无法下水煮,灵光乍现,将饺子外层加了点牛油,放在烤盘上烤;几分钟后,外酥内软的的金黄烤饺子出炉,竟意外大受欢迎。

回国工作后,市面上各市各样、琳琅满目的各式冷冻水饺,躺在大卖场中等人挑选,竟变成了我假日的生活日常。一个人住的时间,总提不起劲煮样式繁复的菜式,更遑论包饺子了。偶尔回家,会去巷口的五花马外带些水饺回家,妈妈总是笑笑,说现在的人好福气,能买就不用煮了;我也尴尬的笑笑,回说妈妈的水饺才是世界第一。

妈妈一路叨叨念念,偶尔说起了她年轻时不太会煮饭,用电锅蒸饭还会外焦内生;当人媳妇,那能保有大姑娘般水葱花的嫩手,熬着、做着、炖着、一件件家务事,慢慢煨出了她内心对家庭的各式味道。那淡淡的,平凡却别有滋味的女性之声,用饺子,记录着代代家庭中无可取代的味蕾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