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缓慢步调中延展出不安的氛围,我们将一起跟着林绪之和林小鸥的翻转,在彼此不完美中学习着与原生命运和解。

文|J.T

《不完美的她》,是一部完整探究母亲与孩子的女性议题剧,以每集不到 40 分钟仅 22 集的精致规格呈现,以悬疑的方式带领观众去体会造成那些母亲们不完美的背后原因。

值得提出的是,本剧的片头,制作单位大胆的以动画方式,呈现出大陆近六年来的家暴地图,罕见的用影视作品,将受虐的社会议题直白表露。施暴案例有多少是被放上台面?有多少施暴者受到惩罚?男性对女性的家暴后的那些“她”后来怎么了?如同剧名从原版《Mother》转成《不完美的她》,开宗明义陈述了女性、母性角色以及每个人都可能不完美的三个基础。


图片|《不完美的她》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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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迅以沙哑的声音自述,带出本剧的开头,冷静却疏离的声线和语调带出了林绪之这个角色轮廓,她曾经说过“人生一定要喜欢什么?喜欢和不喜欢到最后都一样!”但当她遇见了全身是伤的穆莲生,开始有了喜欢和不喜欢、想要和不想要的渴望,彷佛只要拯救了那个孩子、就可以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打从穆莲生窝到她身边、用小大人的语气要她忘记坏事选择好事,这一大一小产生了超乎血缘的连结。“阿姨,你会保护我吗?”因为那潜在的求援,于是林绪之不怕被抓,坚决带走了被家暴的穆莲生,她的人生再次转变,从受罪者转成了拯救者、从被抛弃的孩子转成了爱孩子的母亲,却也因此成了纵火嫌疑犯和儿童诱拐者。


图片|《不完美的她》剧照

曾经自己一个人被丢在家、对着电话和出去玩的妈妈说着“妈妈开心我就开心”、受了伤说“没关系”、被尚武虐待时不敢哭喊的七岁小女孩,从原本害怕被母亲讨厌、不要了的穆莲生,变成了绪之妈妈的女儿林小鸥。


图片|《不完美的她》剧照

从《不完美的她》中,我们可以看见的是影视作品里少有的受虐、抛弃与不完美的母亲, 所有的人都有错、却错得有理由,不见得这些人最终能被谅解,但始终得学着与自己心中的那个痛对话。

很高兴能看见一部影集,敢于用如此灰暗的步调,陈述一个在现实中也少被大肆探讨的议题,犯罪者和受害者的展生和之间的关联,不仅是表面看到的那样,更是衍生到很久以前的那个原生源头。

这世界上有无偿的爱吗?

以往我们都被灌输着父母对孩子的爱是不要求回报,但被母亲抛弃的林绪之觉得“孩子给父母的爱才是无偿的,就算被抛弃了,也是一直爱着他们的。”虽然她如此定义着无偿,实际是种说服自己不要在意的说法。造成这样认知与意识的反差,或许是她怕找到答案后发现有太多的不得已,让形塑成“林绪之”的那个坚强包装毁掉。

世上无偿的爱,不一定来自血缘的相伴,就像袁玲对收养和亲生无差别的爱、也像林绪之对素昧平生的林小鸥付出一切。

要抛弃孩子,或许是被生活所消磨或有所缘故,穆静人生最重要的人曾经是穆莲生、以为无情抛弃林绪之的钟惠其实是因为爱!

随着《不完美的她》,我们可以换位思考,如果我们是林绪之、是穆莲生,我们怎么对待那个抛下我们的母亲?我们又要怎么面对自己倘若有一天可以获得谅解,彼此之间的关系,能够重来吗?


图片|《不完美的她》剧照

找到自我认同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不然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被抛弃的阴影,很容易让人产生了深度的自我质疑,就像袁玲曾告诉着绪之“妳是把人家的错误全部归咎在自己头上,认为是自己的失败!”为了这个受伤的孩子,她用宽容的爱包容疗伤给予希望,就像林绪之潜意识也一直告诉着林小鸥“你没有被抛弃,只是选择了我。”除了不希望林小鸥跌入了是不是自己不好所以妈妈不要我的那种质疑,更是希望透过第三者的救赎让自己能从这样的泥沼里面走出来。

不同的母亲

这世上有男人和女人,但还有一种人,叫做母亲。

有人说养大过生,因为生下孩子需要的只是肉体的磨难、但养孩子却会面临各种压力,很多人是从当了妈妈才开始学习怎么当个妈妈。很感动的是袁玲对林绪之的态度始终如一,她在每次接触中学习着如何与林绪之更近一点,如同她约了绪之在独立挑高的包厢相聚,却在潜意识中无法接受密闭空间中的对立,她没有选择放弃、而是立马换了间开阔的餐厅,用周围人群的温度缓和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因为身为母亲的包容,冷漠封闭的林绪之才没有被放弃。

“我讨厌她因为她抛弃妳,但我又喜欢他因为她让我拥有了妳。”这是袁玲对绪之表达对生母的态度,正反面同时思考的睿智,融化着其实一直没长大的林绪之,并跟着她一起学着当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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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总是要想到最好办法解决的袁玲,钟惠就是那种传统的女性,这类女性通常在面对着情绪失控的丈夫、甚至她和孩子可能都被暴力对待时,或许是先选择隐忍、再选择躲避,有的就这么屈服认命、有的会用力反击甚至玉石同烬⋯⋯遇上了家暴,如何在最对的时间和最好的方式拯救自己和孩子,是日后不造成遗憾的最大关键。

另一种母亲,便是穆静这类的,年纪轻轻独自带着孩子,当大家还在享受青春尽情欢乐时、她早已被养家的重担磨尽。生活中的孤单以及对孩子的愧疚,让她产生了情感的偏移,如果能放下一切多好?如果没有孩子,她是不是就可以重新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她没有那么好命,遇上不计较的男人愿意共同背负起她的责任,于是她默许同居男友尚武对女儿的各种对待,当游戏靶子、关在箱子猜谜、甚至换上小礼服涂上口红的肢体接触…很多没有在画面中呈现的,是隐藏在人皮底下更多男性对女童的肆意凌虐。穆静不爱孩子吗?或许她只是迷失了自己、想要用另一种方式逃避责任⋯⋯在十年二十年后,可能她后悔了想求得女儿的谅解却再也不行!


图片|《不完美的她》剧照

一定要学会求救

发现了受虐孩子,林绪之没有报警、不去追究原由,反而私自带离躲避,因为她也没有学会求援而是选择自救。当林小鸥问她喜不喜欢青草的香味,她对现实的阴暗面反射在回答上“青草的香味,是小草被割了之后伤口散发出求救的气味。”然而,林小鸥的回答却是令人心惊“小草被割断了头,一定在尖叫吧!只是听不到而已。”在充满着清澈阳光的草坪上,明明应是如此温馨的画面,却因为孩子透露出求救无效的讯息而有了一丝冷冽,林绪之此时开始有了危机感,她告诉着林小鸥,当她觉得有危险的时候,一定要学会求救!而这样的讯息,也在林绪之心底埋了根,所以她回到了袁玲身边,为了林小鸥,安心的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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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玲告诉已经三十几岁的林绪之,无论长多大,只要妈妈还在、他们就还是孩子。然而要怎么成为一个好妈妈?惠瑛红饰演的袁玲,用着刚强坚毅的形象告诉我们,第一要妥协,第二要求助,毕竟所有人都不可能完美,妥协是选择谅解、求助是共度难关,而就是因为身为妈妈,所以为了孩子更要把完美抛到脑后,才能用最好的方式,引导出不再有遗憾的“她”。

周迅演出的林绪之,带着她固有的某种疏离感,声线紧绷却透露出渴望与不安。这是一部很不电视的影集,在缓慢步调中延展出不安的氛围,我们将一起跟着林绪之和林小鸥的翻转,在彼此不完美中学习着与原生命运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