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比是作家叶扬的儿子。在罗比要去上学的第一天前,叶扬烦恼了好久,但没想到,罗比好像只担心自己不会喜欢其他小朋友。

文|叶扬

终于来到这一天

九月的第一周,罗比就要开始上学。我不知道为了这件事烦恼过几个晚上,但总裁只担心自己不会喜欢其他小朋友。

#讲得好像自己不是小朋友一样

上学的第一天。罗比一开始很勇敢地放手走进教室,他在脱鞋的时候问,“妈妈,妳不脱鞋吗?”

我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假装没事地说:“嗯,我不脱鞋,妈妈不能进去教室。”

罗比憋住嘴,忍耐了一下,没说什么。

但总裁很快就发现其中鬼怪的地方,他先摸了摸玩具,看看旁边的小朋友,接着他走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说:“妈妈,我想我不会做到。”

我:“你是说你觉得自己做不到吗?”

罗比:“嗯,我做不到。我想我不会做到。”

我鼓励他:“你不要害怕,你就去玩。”

罗比在我耳边说:“可是那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我是罗比认识的人,可是我却不能待在教室里,突然好希望自己就是幼稚园的小朋友。

罗比:“妈妈,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罗比用很明理的方式,指了指后方的那群小孩,他接着说:“等一下,我跟你们出去好不好?”

我跟彼得苦劝他,把他往教室里面推,老师走过来,把罗比拉进去,在这一刻,罗比终于忍不住哭了。

有好多家长站着不动,双脚像是被钉在教室外。

这些三四十岁的成年人,眼神都很像,表面装作很勇敢,内心非常痛苦,很脆弱无助,根本就没有比准备上小班的孩子好到哪里去。

一位老师走出来,劝大家赶紧离开,她有点无奈地说,家长站在外面,孩子很难安抚。

三十个小孩里,大概有十个在哭,老师很难兼顾,她把哭得像关云长的罗比带到一个角落,拍拍他的肩膀后,便把他留在那里,因为另外一个小男孩哭到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我回到家里,在家搓着手,看着时钟,只有秒针在动。

我答应中午就去接罗比,我们说好,先念半天就好。

但离中午,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屁股好像从大寿桃的底端变成尖的那一边,坐下去又弹起来。一想到自己小时候独自在幼儿园的处境,就不能再多想下去。

十二点整,我们准时站在门口,有另外两对家长一起。

罗比的阿嬷说:“我从 11:43 分就来了,等的时候心里好苦。”

其他家长点点头,阿嬷连几点几分都可以精确报时,可见大家的心都荡在半空中。

罗比被老师牵着来了。没哭,但是一脸愁容,正午的阳光很刺眼,悲愤的关云长,走出来的样子好像刚刚吞了一场败仗。

我问罗比在学校过得如何,以下总裁几点报告:

1. 我哭的时候,老师给我玩具,那个玩具可以按按钮,我按了,看到上面有一颗东西在动,只有这样。(表情失望)

#难道按了要有钱飞出来吗这又不是 ATM

2. 我很难过,一边哭,一边溜滑梯,小朋友都挤在一起,没有很安全。

#金牛宝宝安全第一

3. 老师问我要不要上厕所,我说不要脱裤子,我尿在尿布里就好,但我有去厕所看一下。

#金牛宝宝凡事先看一眼

4. 上课的时候,有玩气球,老师把气球弄破,我把耳朵捂住。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吹破好几个气球。

#罗比表示不解

5. 我不知道其他小朋友的名字,我没问,他们也没说。

#怎么这句话好像在写歌词

6. 我跟老师讲话,有几次她都没有听到,她为什么没听到?

#总裁不喜欢讲话别人没有听到

7. 老师叫大家一起喝水,要喝掉水壶里的一半,我有喝。

“你真棒,”我说。

“只是喝水。”总裁回答。

8. 我在等老师给我吃药,也没有,我在等老师给我吃糖,也没有。

#又露出失望脸

9. 中午坐在椅子上吃咖哩饭,大家太吵了,学校怎么这么吵。

#您要独立办公室吗

我问:“罗比,你觉得上学怎么样?”

我猜想他的回答,要不可能会大吼着说我再也不去了,或是兴奋地说我好喜欢。但总裁想了想,淡然表示:“我觉得还好。”

#总裁开学第一天
#他觉得还好
#明天再继续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