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你在半年里爱上我的。”他对我说。我曾经以为有这个可能,但他越是呵护,我越是害怕⋯⋯。

文|张宇杰谘商心理师

楔子

每个人都缺乏什么,我们才会瞬间就不快乐。

那一年我 26 岁,他 43 岁;我很贫穷,他很富有;我念硕士,他是某行业亚洲最顶尖的人物。

那一年,我们的内心都很匮乏,而他跟我签了份爱情契约,“我会让你在半年里爱上我的。”K 满怀自信地说道。“感觉挺有意思的”我心里想着,笑了笑点头允诺了这件事情。

到底爱情可不可以培养?到底爱情可不可以购买?到底爱情可不可以贩售?

台北

单纯很难,包袱很多,已经很勇敢,还是难过。

我与 K 的相遇,是因为一份打工,而打工地点在 Sheraton Grand。

“在台湾买一只手机要多少钱?”K 问我。

“不知道。”我耸耸肩,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拿去,买只新的吧”K 把一叠蓝放在我掌心,厚了点,通常不是我去提款机能提领出来的数字。

“呃⋯⋯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我很尴尬地想把钱还回去,而 K 早就抽开了那只手。

“没关系,你身上总得用些好东西”K 望着我,笑的柔和。

“唉,其实我只是保护贴摔坏,还没时间去换。”我默默收下了一叠蓝,心里无奈地想着这可以买几百张保护贴。

“我可以再找你吗?”K 眯起眼,柔和依旧。

“嗯。”我应道。

回头想想,似乎他总像湖水般柔和,但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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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

许多事情都有选择,只是往往事后我才懂得。

一开始我是来找朋友的,打算来个背包客自助之旅,突然忆起这里是 K 的家乡,传了个讯息说几号我会去散散心。

“交给我吧,我替你安排。”K 回道,我似乎能从文字中看见他的柔和笑容。

“Swissotel the Stamford,City Hall 地铁站出口,是在⋯⋯”出了地铁,我抬头一看,阿,真好找,原来整栋都是。

“Hello Mr Chang,我们已久候多时,S 先生特别交待我们要好好招待你,请跟我来,需要我帮你拿行里吗?”Check in 时,客房经理亲切地接待我,并亲自陪我上楼。

“呃⋯⋯我只有一个后背包,我自己背就好。”我尴尬地回道。

“好的,我们这边请”客房经理笑了笑,这笑容好陌生,但渐渐有些熟悉,电梯门开启,我踏入了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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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新加坡、香港、曼谷、伦敦、巴黎

一路嗅着追着美梦,爬上屋顶意外跌得好重,不觉得痛,是觉得空,城市的幻影,有千百种。

那时我刚好硕二上,所上必修课在硕一修的差不多了,只有一门课跟半天兼职实习,所以很有时间谈跨国恋。嗯⋯⋯跨国恋其实蛮麻烦的,不是他飞来台湾,就是我飞去新加坡,要不就是依照他的工作,我们各自飞到同一个城市,当然,小部分时间他在工作,毕竟现在手机就能掌握一切,而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旅行生活。

奢华的生活,不是这篇文章的重点,但为了让大家感觉一下不同生活的方式,我就简单说一些。

为了方便见面,会约在 Westin、Humble House⋯⋯当然,最熟悉的还是我们初次见面的 Sheraton Grand。这成为我平日下课后回去的地方,我会放下书包,然后直上行政楼贵宾厅,那里总有热腾腾的食物等着。

“张先生你今天回来比较早哦。”Miss Lee 笑问道,贵宾厅柜台就这几个人。

“嗯。”我笑着应道,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浮上类似的笑容。

后来我装了牙套,有一次在 Marina Bay Sands 的 Sky On 57 吃晚餐,因为卡的太不舒服了,我去洗手间,把卡住的食物刷了出来,我就看着日本 A5 和牛混合着波士顿龙虾碎肉末,随着水流流入排水孔中。

新加坡飞伦敦大约需要 14 小时,长程旅行是辛苦的,所以 K 买了两张头等舱,新航的确值得常年全球前三的评比,能躺在双人床上飞行,睡得也安稳许多。

Line

情绪很烦,说话很冲,人和人的沟通,有时候没有用。

就算一两周会见个几天,对 K 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所以 line 成了每天陪伴我们最长时间的存在。

“你今天有比较爱我了吗?”

“对你来说爱情到底是什么?”

“我还需要再做什么你才会爱上我?”

呼~吸~~~呼~~~吸~

我的过度换气就是这时候染上的,一天 3、4 小时的电话问候,真令人喘不过气。

同时也一脚踏入了轻度忧郁症。

从曼谷回来的那个晚上,我坐在机场往台北的计程车上,讯息不断闪着,我深深呼吸,不,我吸不到空气。

当时为了让我能睡晚点上学,K 帮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回到台北租屋处,我放好行李,走进学校,走上通识课程大楼的六楼,然后跨过栏杆⋯⋯电话还是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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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 K 歇斯底里地大声责问。

“我在栏杆上,我在思考着要不要跳下去”我异常平静地回道。顿时我失去一切知觉,光、音、触、闻、味,漆黑一片,一切都好遥远,好遥远。

“死了会不会简单一点?”我轻轻地问了自己。然而,我也没有答案。

事情一路急转直下,我没死成,因为我不够勇敢。因为我够勇敢,所以我不想逃避,拨了电话打给我非常要好的一位朋友,他稳稳地接住我了,而这部份之前已经分享过了,可以参考《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这篇文章,我在这就不赘述。

只是我到现在仍能清晰地记得,死掉,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

只有你,懂得我,就像被困住的野兽,在摩天大楼,渴求,自由。

亲爱的,这不是我第一个被金钱豢养的故事,也不确定会不会是最后一个,但绝对是至今最撕心裂肺的。

在这之前我以为我可以。我以为爱情可以培养,可以慢慢地长出来,但我忘了那需要在足够健康的土壤中,才能好好开花茁壮,而不是扭曲变形;我以为爱情可以购买,世上事物都有价值,但我错估了存在的本质,无法被轻易贴上售价,而这也不是对方真正想要的;我以为爱情可以贩售,能轻松地获利赚取,但我惊觉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呼唤来疾病与死亡,我也并不享受其中。

当我听到 K 欣喜地告诉我,已经汇了 200 万进朋友台湾的户头(外国人携带或转钱进入台湾是有些不容易的),准备在台北帮我们买一栋两人的房子,我盛怒狂飙了他一顿,要他把钱给我转帐回去!好窒息,好想逃离这一切。

最后,我们在樟宜机场谈了分手。

虽然 K 还是想藕断丝连,但我断绝了一切可以联系上我的方式,渐渐地,我失去了K的音讯,渐渐地,我终于能好好呼吸。

我曾自傲地相信爱情是可以买卖的,相信这是供需法则的一种,然而我轻忽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他买到了我的帅气、我的身体、我的陪伴,但他买不到我的真心;我得到了他的金钱、他的物质、他的照顾,但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爱。

亲爱的,爱情不等于爱,如果你渴望好好爱人及被爱,请别轻易标价了你的爱情。我想邀请你,好好地探索自己对爱最纯粹、最深邃的渴望,有些时候答案可能很简单,或许,就是一份“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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