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随便”如何回应没有主见的人？

文｜胡展诰 谘商心理师

“都可以”——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提供选项，别让自己里外不是人

“儿子～晚餐想吃什么？”秋慧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肩上的包包都还没放下就准备张罗晚餐。

客厅里，专心看着卡通的孩子懒散地回应：“都可以啦⋯⋯”

“老公～晚餐想吃什么？”秋慧大声询问书房里的先生。

还在忙着联络客户的先生也从房间里大声回应：“随便。”

“都可以？随便？”这下子，秋慧又陷入困难的抉择。

她绞尽脑汁回想：“昨天晚餐是阳春面，前天晚餐吃咖哩饭，炒饭和海鲜粥上周都吃过了⋯⋯”

想着想着，车子已经驶出巷子。

等红灯时，她发现家里附近开了一间臭臭锅，于是灵机一动：“一个喜欢吃辣，一个喜欢吃火锅，太好了！这东西既少吃，又都符合他们的口味。”于是就在拥挤的车潮中来了个惊险的右转，奋力将车停在门口，赶紧冲进店里点了三碗不同口味的臭臭锅。

回到家，当她把晚餐端上桌时，儿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一手捏着鼻子说：“矮额～好臭喔，这是什么东西啊？”先生则是皱着眉头，语带抱怨：“啧！你怎么乱买呢？”

“你们不是说‘都可以、随便’吗？”秋慧有些委屈，她甚至没有考虑自己想吃的东西，一心只想着家人的喜好。

“我说随便，你还真的就随便买？”先生翻了个白眼，走向厨房的柜子拿出三包泡面。儿子见状立刻紧紧跟上：“喔耶！我也要吃泡面，泡面最好吃了！”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阵阵泡面的香味和欢呼声。而客厅里，只留下一把怒火正在蔓延的秋慧。

如果你已经工作一整天、还得负责张罗家人的晚餐，面对这种情境，肯定相当不舒服。此刻，你的内心可能重复着几句令人恼火的声音：

◆ 嘴巴说随便，结果一点都不随便，到底是怎样？

◆ 工作了一整天，还嫌我不够累吗？

◆ 我很用心准备，为什么不领情？

◆ 从今天起，晚餐你们自己看、着、办！

回想一下，你的周围是否有这种人：无论你问他什么问题，得到的经常都像前述的回应：“还好、都可以、随便、都行。”但不管你怎么做，他总觉得你做得不够好，不是他想要的。

与这种人互动，最辛苦的地方就是你都不做，好像对不起对方；但你付出了努力，得到的经常是对方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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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回应？心理师这么说——

“不知道、随便、都可以”为何令人恼怒？

这些回应之所以令人恼怒，是因为你提出问题，想确认对方的想法，但是对方的回应总是模棱两可。你听不太懂对方的意思，却又不知道如何厘清。有时候你更进一步探问，对方还可能不耐烦：“我不是已经回答了吗？有那么难懂吗？”如果这个人是父母、老师或长官，你很可能因为恐惧而不敢继续探问。

所以你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问了，未必得到答案，不问，却又让自己处在一片模糊里。

不做选择，往往是抗拒为自己负责

在秋慧的例子里，孩子与先生正忙于自己的娱乐或工作，他们并没有真正参与晚餐的决策，“随便、都可以”很可能只是为了不被打扰，或者不想动脑筋而随口说出的回应。

当一个人这么回应的时候，内心未必真的是“不清楚、都可以、都行”，他很可能只是用这些回应来“告诉”对方：“我做不了决定，我不想花时间做决定，你来帮我做选择吧。”

因为这种人的困境就在于“未必没有想法，而是无法从众多想法当中做选择”，于是当你基于善意帮对方做了决定之后，很可能因为你做的决策不如对方的期待，然后遭到对方责怪。

“为什么责怪我？”因为是你做的选择啊，不怪你，要怪谁？

“他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我哪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没有错，所以你可能怎么做都不对，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这种回应，到底该怎么办呢？让我们来破解这种令人为难的情境。

开放式问句 vs. 封闭式问句

让我们来复习一下，把上一章的“开放式问句”与“封闭式问句”用来帮助满腹委屈的秋慧。

秋慧使用的“晚餐想要吃什么？”属于开放式问句，对于下班回到家已经相当疲累、准备时间又有限的情况，并不是一个适当的问句。因为问句是开放的，所以对方很可能什么都不选、或者不想花力气做选择，于是就经常会出现：“不知道、随便、都可以”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应。

这时候我们要引导秋慧使用封闭式问句当中的“选择题”问句：提供几个具体的选项，邀请孩子与先生从中做出选择。

三步骤，给予清楚的选项

1. 使用封闭式问句，并且考量自身能力范围

在体力与时间都有限的情况下，我们就要设定好某些选项，或限定在某一个范围，而这些选项与范围都是你当下能力所及、能接受的、能负担的。如果你今晚不想跑太远，那晚餐就是家里附近的餐馆；如果今年预算有限，那旅游的地点可能就是国内景点。

2. 设定具体的选项

设定三个具体的选项，例如，今天的晚餐是：1. 饭、2. 面、3. 粥；今年的旅游地点是：1. 台北、2. 台中、3. 高雄，或者是，邀请对方“从南部地区选出三个景点”、“从台湾北、中、南、东各选出一个景点（如果你计画带着家人来一趟国内环岛之旅的话）”。

3. 邀请对方做选择

接下来，邀请对方从你给的选项中做选择：

(1) 如果对方选的不是你给的选项，例如：牛排、面包⋯⋯你只需温和而坚定地告诉他：“今天我只会买这些东西，请你从中选择，或者你可以选择自己去买。”

(2) 如果对方选择“2. 面”，也请不要就直接去买“你以为”的面，因为这样还是很可能会出现“吼！你为什么买这种面？”的抱怨。

4. 引导出更具体的选择

重复上一步骤，邀请对方进一步选择：“今天的面有三个选项：1. 阳春面、2. 牛肉面、3. 柜子里的泡面，请选一种。”直到对方给出你认为清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