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一位已婚男人见面,我刻意挑了一间不起眼、不会碰到熟人的餐厅。对方事先传了简讯叮咛:“我们去低调一点的地方。”

(开放式关系为亲密关系的既存型态之一,基于多元共融原则,相关内容,期许能让自主选择实践开放式关系的人们减少困惑,实践更好的知情同意,并在关系中成长。)

为了和一位已婚男人见面,我刻意挑了一间不起眼、不会碰到熟人的餐厅。对方事先传了简讯叮咛:“我们去低调一点的地方。”

我没戴婚戒出门。自从先前参加“各方都同意的非一对一关系”工作坊后,我就没戴过。我即将去见的黑发男人是位高富帅,还总是专心听你讲话,聪明、英俊、能让我笑,有时我会想,如果能和这样的人交往,或是直接和这位风度翩翩的男人在一起,不晓得是什么感觉?他来了,我看见他进餐厅,脸上立刻露出微笑,知道几秒钟后我们就会相拥。如果以上听起来像是一则外遇故事的开头,你被骗了。本章接下来会谈的事,比外遇更精彩有趣,我约到有故事要说的男人。

几年前,我和提姆透过共同的朋友认识。提姆虽然没称自己为人生教练,他的确是某种人生向导,在我人生遭遇困难的时刻,扮演让我可以放心透露心事的知己。我和先生曾一度聘请他担任某种“助产士”与“治疗师”,当时的情况是孩子已经大了,我决定重启全职工作,我和先生需要调整彼此的关系,家务也得重新安排,两个人要找到平卫。我先生已经算很好说话的人,不过过程依旧不容易,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要什么,也因为我们夫妻试图做出的改变,幸运的话只是有点麻烦,不顺的时候则乌烟瘴气。常见的夫妻分工方式虽不完美,但毕竟大家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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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见真情,我和提姆的友谊也一样,我感觉和他相处很舒服,几乎没认识多久就成为好友。提姆比我长几岁,以前待过压力大、步调快的媒体工作,但永远开朗大方,临危不乱,随时可以上电视。我们的交情早已使他对我知之甚详,他清楚我碰到压力的反应、我的情绪地雷是什么、我担心孩子哪些事、我在恐惧些什么。我们最初合作没多久,提姆就要搬家。我很紧张,但他保证不必担心,可以靠电子产品保持联络。我们目前不再合作,但我依旧把提姆当成理想的顾问与友人。我如果写新文章,或是公私生活碰上棘手问题,经常会传简讯给提姆,询问他的意见。提姆通常一小时内就会回我,亲自示范如何保持镇定并展现幽默感,引导我成为更好的人。每次看见提姆那么从容不迫,我也会跟着镇定下来。某一次,某位制作人不再邀我上新闻节目,我表达我的不满。提姆一听到这件事,立刻建议:“为了你的健康和事业着想,现在快点写一封客气的电子邮件给那位制作人,然后放下这件事。天无绝人之路,没必要堵死自己的路。”提姆永远务实、乐观,每当我闷闷不乐,他会说:“你这是作家性格”,接着建议我每当出现负面的情绪,就告诉自己:“好吧,我的脑子又来了。”提姆只要来纽约,我一定会和他见面,他大约每隔几个月来一趟。

提姆永远大方豪爽,神态自若,我好奇他是如何办到的——感觉他永远不会动怒,情绪稳定,幸福快乐。我开始追问他的工作、生活、童年,他有空时做些什么,还问起他的婚姻、他已经成年的孩子。提姆彬彬有礼,他会回答我的问题,但也表明他的专长是辅导他人,不喜欢被追问个人隐私。他不只一次笑着表示:“人永远不会让你无聊。”提姆相当清楚自己愿意与不愿意分享的事,我尊重他的意愿。

然而,我们这次见面时,提姆想让我多了解他一点。我们面对面坐着,背景是其他客人觥筹交错的声音,他细问了一些我在写书的事,几个月前我大略跟他提过。这次提姆又多追问了一点我最近的研究,接着凝视着我,靠了过来,小声说:“有一件事你大概会感兴趣,我太太有两个丈夫。”

提姆快三十岁时,在职场上认识未来的妻子莉莉。两个人都是新闻人,努力适应每天赶着出刊、一分一秒都不能错失的忙乱步调,他们必须在几分钟内,就弄清重大事件的来龙去脉、编辑、提出观点,还承受着必须抢先同业第一个报导的压力。我问两人是如何开始交往,提姆回忆当年的情景:“莉莉很厉害,不管一则新闻有多混乱,她总是知道什么东西该放在头条,自信果断,非常独立,我觉得那点非常性感。我一定得认识这个女生。我犹豫了好几周,最后终于鼓起勇气约她出去。”

提姆说自己和莉莉“一拍即合”。两个人约过一次会后,又再约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很快就开始认真交往,不过两人说好先不要让公司知道,因为不晓得同事和主管会有什么反应。提姆笑着回忆:“接着我们到我住的地方,瞬间扒光彼此的衣服。”两个人感情合拍,性事也合拍。提姆告诉我,自己以前没遇过像莉莉这样的女性,有话直说,不过也公私分明,碰上事情会直接挑明,解决后就继续往前走。莉莉不势利眼,只是很实际,还温暖善良。她为自己、为她与提姆的生活努力,拚劲十足。不管是工作,或是规画两人的相处时间,莉莉对所有的事都同样一丝不苟。此外,莉莉的生活充满乐趣,喜欢跳舞、做菜、和朋友相处,通常还是呼朋引伴开派对的那个人,但碰上压力时也同样镇定、理性。提姆疯狂爱上她。交往一年半后,两人宣布订婚,提姆的主管说:“你们两个人一看就知道彼此相爱,佳偶天成”,其实每个人早就猜到他们的事,只是在等他们什么时候才要告诉大家。

即将举行婚礼的几周前,莉莉告诉提姆,不论他有什么梦想,他都该去追寻,自由自在做希望做的事:“莉莉当时告诉我,后来也永远那样讲:‘你和我结婚的话,不论你有什么梦,你都可以去追。不论你的梦想是骑单车横越美国,也或者你需要和别人在一起,只要不危及我们的婚姻,你的心思不会不放在家庭上,那就没关系。’不管是酗酒、吸毒,或是所有其他人跑去做、最终毁掉夫妻关系的事都一样,我想莉莉是在告诉我:‘我希望我们拥有自由,但不包括毁掉两人婚姻的自由。’”

莉莉开启那场对话后,莉莉给提姆的,提姆也给她。提姆从来没想过要限制莉莉些什么。提姆知道,两人之间将是平等的婚姻。如同提姆的解释:“我们尊重双方各自想要的东西,彼此相爱,不会想做伤害对方的事。莉莉永远极度独立,我深受那点吸引。”两个人决定公证结婚,事先和法官说好,结婚誓词拿掉标准版本的“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那句话。

提姆解释,他和莉莉的协议很明确,基本原则是以两人关系为第一优先。提姆表示:“如果她要求我不再见某个人,我会立刻结束那段关系。”不过,莉莉不曾提出这样的要求,提姆也不曾这样要求莉莉。两人的方法行得通—他或她只问自己想知道的,至于两人不希望见到对方或他人做的事,双方都不会越界。婚后几年,孩子出生,两人决定由莉莉待在家一阵子带孩子。提姆形容在这段期间,“莉莉喜欢当妈妈,但她极度想念有事业、有同事的时候。”莉莉最终意志消沉,罹患忧郁症,于是夫妻俩做了顺理成章的决定:莉莉热爱工作,提姆希望多陪陪孩子,于是改由提姆在家带孩子。

如同两人的开放式婚姻,即便当年家庭主夫没有今日那么常见,听见的人难免会扬起眉毛,提姆与莉莉的事业与家庭生活安排很适合他们。我问提姆碰过什么状况,他们如何面对外界的批评。提姆解释:“我不曾真的在乎别人怎么想我们夫妇,不管他们赞同,或是对我们的选择感到失望都一样,也因此我们最后有一群相互了解、彼此支持的朋友。”提姆耸肩,“不懂或看不惯的人,自然会和我们保持距离”。

孩子开始上学没多久,提姆注意到妻子变了。莉莉愈来愈疏远,心不在焉。提姆感到两人间的对话减少。莉莉下班后,在家仍然继续加班,哄孩子睡觉后,就一个人倒在床上睡着。到了最后,就连莉莉的女性友人都开始关切,叫提姆要注意。朋友说,她们是真心关心他与莉莉的婚姻,莉莉最近疯狂爱上外面的一个男人,她们感到不妥。其中一人频频催促:“你得告诉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你得把她赶出家门!”

另一名女性朋友也告诉提姆,一切都是提姆的错,“你给了莉莉太多自由”。提姆告诉我:“她们讲的话令我目瞪口呆,就好像莉莉是我的财产,我得好好控制她,好像莉莉是我的马一样!”

莉莉显然爱上别人,提姆虽然无意“管好她”,但他知道得和太太谈一谈。某天晚上,孩子睡着后,提姆问莉莉发生了什么事。莉莉坦承自己和别人在一起,她对那段婚外情开始认真,那个男人令她前所未有地快乐。这是否代表她有问题,两人的婚姻有问题?然而,莉莉不觉得他们的婚姻有什么地方不好。她哭了起来,向提姆道歉,说自己爱外面的那个男人,也爱提姆,她以不同方式爱他们两个人,不晓得该怎么办。莉莉哭个不停,一遍又一遍问提姆:“我现在该怎么做?”

提姆回忆:“当时莉莉很痛苦,把一切都说了出来,问我该怎么办?”提姆也不确定该怎么做。他努力压下嫉妒,感到一丝恐慌。他试着大气、体贴,站在莉莉的立场着想,因为他们夫妻承诺过彼此,永远会努力这么做。“我心想,身为你的丈夫,我的义务是要有同理心,要说:‘你现在很痛苦,我们两个都很痛苦。接下来该怎么做?’接着我明白:这大概会是我这一生最重大的抉择。我心想,我信任莉莉,我真的信任她。我如果试着切断他们的关系,莉莉大概只会更想和那个人在一起。我知道要是我告诉莉莉,她得斩断这段情,一切就完了,她只会比从前更爱他。如果我禁止莉莉去见对方,莉莉会更思念他,更想和他在一起。更何况,我们都不是会讲那种话的人。”

莉莉吓了一大跳,因为丈夫告诉她,她应该继续和外面的人在一起。提姆建议妻子:“你应该厘清头绪,想一想这对你我来说代表着什么。”提姆表示,他向莉莉保证:“我会保持冷静,一切都会没事。我不会告诉你:‘真的吗,莉莉?你等着瞧吧,我会让你得到报应!’我疼惜你,疼惜自己,疼惜我们的婚姻。”莉莉听到后,大大松了一口气。

当时提姆和莉莉已经在一起十年。提姆回想:“由于孩子的缘故,我们不再那么常上床。还有就是我能跟她讲的话题,大多是孩子的事,因为主要都是我在顾。我们是老夫老妻,变得一成不变。此外,莉莉的爸爸先前拖了好久才去世,对她、对我们的家庭来讲,气氛很不好,莉莉伤心难过。”

两人决定面对开放式婚姻的挑战,莉莉每周可以和男友过夜一、两个晚上。莉莉也的确最多待在外面一、两天。外面那个男人的事,莉莉没有和提姆提太多,提姆也没问。不过,提姆逐渐得知,莉莉的男友和自己完全是两种人—那个人身材魁梧,是体力劳动者,也喜欢做菜。几个月后,两个男人终于见面,提姆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不讨厌莉莉的新男友。提姆向我形容对方:“他不是我会找的那种人,但人还不错,基本上是非常中规中矩的人。”这里就叫莉莉的男友瑞克好了,瑞克离婚后,开始在提姆与莉莉的房子露面。几年后,提姆重返职场,事业风生水起,终日忙碌,瑞克搬进莉莉和提姆的第二栋房子,帮忙照顾孩子、煮饭,变成双胞胎孩子的某种“叔叔”。

提姆这边,也一直在外头有女友。提姆表示,自己的婚姻能够走下去,原因是他感到和莉莉是盟友。两人的婚姻路变得崎岖后,第一次敞开一切来谈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不假装,不闪躲,我不会用大男人主义来压人,这种做法没用”。提姆告诉我,两人的开放式婚姻有一段学习曲线:“在早期那些年,我开始实验。和别人来往,只是一些露水姻缘,莉莉多多少少都晓得。她有时赞同,有时不赞同。莉莉是我的朋友,她保护我,保护我们的婚姻,有时她会明讲:‘那会出问题,不要那么做!’”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问提姆是否和莉莉定出基本原则。他大笑回答:“这些年来,我们的规则一直在变。随着年纪增长,你和别人一起变老,你会变成很不一样的人。关于什么事可以接受、什么不可以,那会随时间变化。我们讲好彼此没有祕密,不把花在彼此与孩子身上的时间、精力、金钱,用在别人身上。那是我们一直遵守的基本原则。我们目前的规定,包括不和孩子还不到某个年龄的人在一起,以及不和没孩子的人在一起,除非对方已经无法生育。有孩子的话,事情会变得太复杂。”莉莉搬进来同居的男友没孩子,也不想生孩子,也因此相关规则大多是为了提姆而定。

莉莉偶尔会和其他男人“调一下情”。按照提姆的说法,莉莉特别喜欢被年轻男人追求。她已经努力维系婚姻二十五年以上,和男友瑞克也在一起近十五年了。提姆解释:“莉莉不会每天晚上都不在,她会回家。”此外,虽然提姆也有过多段婚外情,他从不希望任何一位女友搬进家中同居。我问他,随着时间过去,他的婚外情产生什么样的变化。提姆想了想。“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实在是不太好,因为那就像是:噢,太美好了。你踏进某种新世界,几乎是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不超过讲好的界限就可以。一开始你会有那种感觉,但其实不是真的爱怎么玩,就能怎么玩,因为你得尊重所有会被你影响到的人,包括你的太太和孩子,即便当初一切都是因你太太而起也一样。此外,你也不能不顾你的外遇对象的感受,人活着有很多道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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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提姆对话时,提姆经常提到“尊重”二字。某次我们见面时,提姆提到他甚至没看过莉莉与瑞克牵手。事实上,莉莉和瑞克每年会一起度两次假,也一起去演唱会,但提姆不曾见过他们两人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提姆解释:“莉莉不是那种会秀恩爱的人,所以我没见过,但也是因为她刻意尊重我,还有更重要的是尊重我们的孩子。没必要让孩子感觉像是住在公社里,永远不要给他们那种感觉,即便从某些角度来看,的确是那样没错!但我们家没有公社气氛,我们每一个人都不那样觉得。瑞克是厨师,他负责煮饭、照顾我们的房子、当孩子的司机,载他们到每个地方,也因此对孩子来讲,比较像是‘瑞克是我们家的朋友’。瑞克与莉莉之间发生的事,两个人全都留到私底下再做。”

我问提姆,和别人“共享”老婆是什么感觉。他想了一下表示:“我猜这对瑞克来讲比较是问题。瑞克自己住一间卧室,莉莉和我睡—我们都是这样安排。有一个阶层,我和莉莉的婚姻在最上面,瑞克似乎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这么多年来,他们家里的安排似乎适合每一位当事人,提姆说那样“对大家都好”。

提姆充分意识到,不是人人都能接受他们的生活方式。爱嚼舌根的邻居有很多意见要发表、很多问题想探听。“他们会跑来告诉我:‘这不关我的事,但你怎么能容忍别的男人住在你家?我是说,你是一个好人,你怎么能忍受这种事?’”不过,提姆不去听这些话,告诉邻居瑞克也是好人,让旁人自己下定论。提姆某次听到别人说,他们家是“那栋诡异的杂交屋”。提姆大笑:“我们家的生活其实很无聊!我们坐在阳台上,邀请朋友过来,有时玩桌游!我们煮大餐,好吧,其实是瑞克煮的。我们享受的堕落乐趣,就只有这样而已。”

对提姆与莉莉来讲,真正重要的是和孩子对话。孩子已经是小大人。瑞克从最早感觉到孩子听见别人在讲爸妈的闲话,就告诉孩子,关于爸妈之间的关系与居住上的安排,他们想问什么都可以。孩子说,他们觉得一切都还好,他们了解,不需要知道更多。提姆表示:“你的孩子难道想知道你在卧室里〔和另一半〕发生什么事吗?完全不想。所以为什么你会认为,你的孩子想知道你和婚外情对象的事?”提姆告诉我,他相信自己的孩子觉得“不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不要让我们来承担后果,我们就能接受”。

我感受到提姆还是很爱莉莉,或许原因是莉莉不只给他自由,还一直带给他挑战,两个人因此持续连结在一起,但各有各的生活。提姆同意我的说法,补充说明:“莉莉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人,她教会我婚姻不是变成彼此的财产,从任何角度来说都不是。我们结婚时,她就已经让那点成为我们共度未来的基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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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深信开放式的关系对他、对莉莉来讲都是正确道路。提姆没有什么要建议别人的事,他不同于我聊过的许多处于开放式婚姻的人,从来不说一夫一妻制“不可能行得通”、“伪善”,或甚至是“很难做到”。提姆已经进入另一种境界,关于他的婚姻,他似乎没有什么要证明的事。提姆喜欢让私人生活尽量保持低调,不过他完全不感到尴尬,似乎也喜欢思考他的家庭生活代表的意义,为什么在他们家行得通。

某次访谈时,提姆告诉我,他最近以很难堪的方式,断了和一位人妻的长期婚外情。我吓了一跳,因为提姆不曾提起过对方。提姆解释,他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还以为对方的先生知情,结果没这回事。先生发现后,要太太立刻寄简讯结束两人的关系,太太照做了。提姆摇头:“我和她天天聊心事近三年了。”他感到自己罪孽深重,“不晓得她那边怎么样了,她先生大概闹得很凶,暴跳如雷。”提姆说,这次的分手彻底改变他,他再也不会和不确定对方丈夫是否知情的女性来往,但我有点怀疑这种事到底要如何确定,发许可证吗?来一场男人与男人间的对谈?提姆也没有头绪,他刚分手,只知道自己最沮丧的地方是造成他人的痛苦,前女友的先生这下子将一辈子抓住这件事当把柄,当作对妻子的惩罚。提姆解释:“他就是这样掌控那段关系。”提姆再次摇头,“而我得负部分责任,我感到很内疚”。提姆说他宁愿摊开来讲。“有时我会挣扎,但因为欺骗而害一个家庭破碎,或是因为有人不诚实,让一段有孩子的婚姻陷入恐怖僵局,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或许自称身处“多重关系社群”的人士,他们想避免的就是像提姆这种情形。或许多重关系人士选择的相处方式对孩子来讲有好处,有时对他们本身也有好处,每个人都不会有不实的一夫一妻期待,脆弱的幻象破灭时就不会那么痛苦。我告诉提姆多重关系的事,那是美国文化的新兴做法,采取那种做法的人士会参加支援团体,例如:“开放爱”(Open Love)、“多元爱社团”(Polyamory Society)、“多爱一点”(Loving More)等等。我想说不定提姆会在那里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但他觉得我的建议莫名其妙,以客气的口吻强调:“我不认为我的婚姻是多重关系。”提姆显然希望我能明白他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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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讲,我和莉莉决定采取开放式婚姻,不代表我就是某种人。为什么我会和一群人有共通点,只因为他们刚好都和配偶没遵守一夫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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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不愿意和我对谈。提姆解释,莉莉相当低调,不过她同意提姆可以向我提到她,她相信提姆说的话她都会同意,没必要亲自补充。我感到提姆和莉莉彼此之间的互信程度真的很高。如果在我开始写这本书之前,就有人向我提到他们的状况:“他们是开放式关系,是女方的主意,男的自己也有外遇。”我可能会认为他们夫妻各自有什么问题,例如害怕亲密关系、有依附问题等等,或是他们怎么会道德观这么薄弱。简而言之,我会以为莉莉和提姆有需要处理的议题,或是过去有过情感创伤,但现在我知道,他们是在努力想办法变通,尽力维持关系。我认为莉莉非常真诚,非常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