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 3 月,《牛津英语词典》纳入无性别代名词。性别中立的“他的”(zir、hir)作为代名词新选择。我们知道,语言塑造行为。过去我们习以为常的“妳”与“她”,是强调性别刻板印象、或是尊重阴性脉络的可能?

2018 年 6 月,《牛津英语词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纳入纳入无性别代名词 ze ,指称性别中立的“他”(he、she、it)

今年 3 月《牛津英语词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再次纳入无性别代名词 zir、hir。指称性别中立的“他的”和受格“他”,用来取代过去的 his、him、her,也再次引起讨论。

语言塑造行为。我们知道,语言从不只是修辞上的工具,还包括了背后的意识形态、以及人们的互动方法。而当性别中立词语进入生活,也让我们有机会重新检视,到底生活中习以为常的“妳”与“她”,是一种性别刻板印象、或者可能是尊重女性主体意识的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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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中立词语(gender-neutral)与牛津词典

牛津英语词典的官方网站上,是这么描述这波性别中立词汇的。

这次的新增,是试着人们避免混淆使用性别化的字眼。“人类”(peoplekind)用来取代“人类”( mankind) ,是最早使用的性别中立( gender-neutral)词汇之一,在 1950 年代被发明使用。后来也有一系列的性别中立、性别包容、或者去性别化的代名词,第一次被收录在 OED 的这次更新中。包括“hir”,最早是 1910 年曾用于〈巴尔的摩〉日报中。而 zir,则是相对更新的字眼,最早是 1993 年开始,被使用于 Usenet [1] 的讨论中。

OED 于 2019 年 3 月的更新中,又一次纳入了性别中立的代名词,解释如下:

  • hir, pron.: “Used as a gender-neutral third person singular objective pronoun; cf. hir adj. In later use often corresponding to the subjective pronoun ze (see ze…”
  • zir, pron.: “Used as a gender-neutral third person singular objective pronoun, corresponding to the subjective pronoun ze (see ze pron.). Cf. zir adj.”

“作为一种性别中立的第三人称单数代名词,对应于第三人称单数主格代名词 ze [2]。”

除了英文的代名词 she、her 之外,过去包括女性从业者往往被背后加上阴性字尾,例如女性服务生(waitress)、女演员(acrtress),也正在逐步减少使用。

第一种声音:生活中的“妳”与“她”,都是永远的她者

这波讨论,并不只局限于英文世界。在中文语境中,我们也常意识到中文代名词有其性别脉络。当我们指称男性,使用的是“人”部首的“你”与“他”,而当描述女性,则使用“女”部首的“妳”与“她”。

为什么,女性会较少被以“人”部首描述呢?女性不也是人吗。当谈及语言的性别脉络,要刻意区分身分,是否暗示着女人永远是需要被凸显身分的“她者”?又或者,让人想到,女字部的部首:“奴”“奸”“妒”……字群历史中已蕴藏了多少性别化的贬义。

我们常说,性别平等,追求的是人们被对待的方式,不会因为性别而有优待或歧视。在性别平等的美好远景中,有一天,人们不会再强调“女”总统、“女”导演、“女”演员,因为他们和男人,都是一样的。如果我们盼望未来能有个性别中立且平等的社会,是不是应该尝试在语境中,不刻意描述对象的“生理性别”,而是聚焦在他们的所作所为身上呢。

另一种声音:当“她”长出阴性脉络

不过,社会上也有另一种声音指出,在这种性别平等美好蓝图成就前,现阶段“妳”、“她”,或是“女总统”、“女作家”仍有其标志意义存在。前者提供明确的性别叙事脉络,后者则替其他女性开拓前路,并提供重要的学习楷模(role model)。

再究“妳”或“她”,这种性别代名词,早已深植于人们的日常生活。语言永远是灵活的,“她”可能摆脱原本的语境意义,挪用或转化出新的叙事与意义,成为“女性的/阴性的经验”的体现。

比方说,下面这个句子。当我们谈“‘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句子中的女性自我赋权(empowerment)意义,不言而喻。不过如果换成中性代名词,可能就需要更多间接描绘,才能让读者感受到同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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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方说,在女人迷,我们曾推出“Herstory”单元,谈历史被遗忘的女人故事。也曾写下“她的名字是”,爬梳那些应该要被世界知道,却仍旧无闻的女人名姓。我们写过“A Girl”,描绘一个又一个模样殊异的亚洲女孩,写过“Handsome Lady”,则献给一个一个性别气质交织倒映的灵魂。

性别的声音如此多样喧嚣,因此更要不断书写。她的故事,她的身体,她的梦想,她的情欲。用“她”说故事,让我们逃逸于男孩的成长经验,长出自己的女性叙事,拓展根茎、散出枝叶。

结尾:当语言写进性别,我们是希望所有人都能自由选择

但是这场讨论,其实不是在争输赢,也一点都不无聊。

无论是哪一方,我们都希望提供的是,让人们有更多选择的世界。不是要限制所有人只能用什么字眼描述自己,或者徒具形式主义,而忽略个人经验。

语言不可能无性别。当 OED 字典纳入更性别中立的词汇,当女人提笔写下“她历史”(herstory),我说话,我希望世界能够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