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暮光之城》到中性形象，Kristen Stewart 改变你凝视她的方法

说起中性时装（Unisex fashion），那些在 60 年代末穿起西装的女模，还有 Kristen Stewart 以破烂牛仔裤和滑板鞋示人的那些街道时刻，还有她在红地毯上即使穿着香奈儿却依然雌雄同体的气质。

中性时装跨越了男装和女装的分界，将界限模糊、将男/女的二元分野打破，让穿着的人能够选择更多样化的性别演练（Gender Performitivity），或者在更加柔和的层面上，让穿着的人能稍微做回期许中的自己。

The whole issue of sexuality is so grey. I’m just trying to acknowledge that fluidity, that greyness, which has always existed. But maybe only now are we allowed to start talking about it.

性别这概念其实不是非黑即白，我只是尝试去认知一直存在的那种性别流动性、灰色地带。只不过，是到了这时代，我们才可以高谈阔论地讲出口。

Kristen Stewart, The Guardian,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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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性时装不一定与酷儿、同志有关系，虽然两者在个人的性别表达上是紧扣的，但是中性时装“解放”的除了是非异性恋者、让非异性恋者以衣装来连结酷儿社群之外，中性时装对任何人也有“解放”和 “充权”的作用，例如是19世纪争取女性投票权的女权分子、设计水手装、裤子的香奈儿（Coco Chanel）本人。

中性时尚
X 世代（Generation X）是将中性时装发扬光大的一代，他们与婴儿潮一代（Baby Boomers）人们不同，X 世代的人普遍不服从建制和传统，这群在 1950 年代至 60 年代在美国、加拿大出生的人（此出生年份由 Douglas Coupland 的小说《X 世代：速成文化的故事》定义，更广义来说，X 世代可指二次大战之后至到冷战结束前出生的人），正正是许多 “次文化”（Subculture）的发起者，例如庞克（Punk）。而在 1968 年，美国的百货公司曾经不再分男装及女装部门，反而以中性部门取而代之，虽然只维持了一年的时间，但已经足以令我们反思为何小时候被父母亲带去的百货公司从未有过去性别二元的色彩。

而 Kristen Stewart 的中性和流动，在于服装和形象上跨越了“性别”中的“别”（Gender）—既能驾驭高跟鞋与裙子，亦能演绎一个爱穿裤子的小 Tomboy，有时候甚至同时以极短发混合女装和化妆，组成一种 David Bowie 和 Annie Lennox 般的雌雄同体；她的流动，同时在于“性别”中的“性”（Sexuality），她在结束与男演员 Robert Pattison 的恋情后，开始与女性约会，令大众媒体纷纷议论她的性取向，在大家都希望得到一个答案的时候，她说：“ 即使你是双性恋，不代表你很困惑。这件事一点也不困惑，对我而言也是。”

性别气质流动的女演员

而在美国演艺行业，Tilda Swinton 可谓最着名的中性形象代表，曾经饰演过 Virginia Woolf 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奥兰多》，走红地毯或是面对公众，她也是集阴阳两者在一身。后来居上的 Kristen Stewart，她的公众形象由《暮光之城》转变到今天的雌雄同体，饰演的角色由柔弱的 Bella 变成各式各样的同志角色，连同她的个人形象一样，每天都变得更突破，甚至成为一种流行文化里面深具酷儿意味的政治宣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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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暮光女到中性形象

If you didn't like me then, you're probably not going to like me now, cos I'm hosting SNL and I'm like, so gay, dude.
如果你以前已经不喜欢我，你现在大概也不会喜欢我，因为我正在主持 SNL 节目，而且，我真的很 gay，朋友。

Kristen Stewart 在 SNL 对 Donald Trump 说的话，2017 年 2 月

Kristen Stewart 在《暮光之城》系列饰演 Bella 的样子，大概是传统的精致美女，若果说好莱坞总是以一个完整包装来推销一个系列 (franchise)的电影，那当时的 Kristen Stewart 也是一个完美的包装： 长发飘飘、与男主角 Robert Pattinson 在戏内戏外也热恋…饰演浪漫片女主角的她，身上像是写着 Bella 的名字，而 Kristen Stewart 本人则是沉默的我们甚至不知道她是带着什么色彩，只记得她是活在现代童话的美人、一个符合女孩该有的模样的女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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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2012 年她的结束一段童话般的萤幕恋爱、在 2013 年成为 Chanel 代言人，她剪去长发，她的多种面貌──狂野的、中性的、双性恋的──才真正显现人前，摆脱了《暮光之城》的阴影。

在商业广告中，她的形象与 Chanel 过往的代言人完全不同，她不是 Keira Knightley 般的英伦玫瑰，也不是 Diane Kruger 般的金发欧洲人。在 2017 年的 Gabrielle 香水广告，她以新生婴儿的姿态，配以率真的活力、贴耳短发和淡妆，帅气地跑着，与同期的 Chanel 代言人 Lily-Rose Depp 的形象完全相反。

在另一个 Chanel 妆品的广告，她演活了所谓的 Tomboy，显然地，Chanel知道她的中性风格除了更能吸引消费者，也更像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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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性时尚对于女性的意义是？

由1966年的YSL吸烟装出现至今，女性的 dresscode 和女性如何挣脱某些单品的束缚、如何利用中性服装令自己更有力量和自信，都是永恒的话题。在1968年的美国，一次的 No More Miss America 示威中，女示威者将胸围掉进垃圾桶(她们原先想把胸围烧掉)。在 2013 年，美国的电影人 Lina Esco 发起解放乳头行动 (Free the Nipples)，向男女身体受到的双重标准反抗。现在，更多的女性不想再戴钢线胸围，市场上亦有更多中性胸围出现，也有人选择不再束着自己的胸部外出了。还有高跟鞋、工作时被要求穿着的裙、学校要求男女生穿的两种校服等等… 我们看见一些二元的服装规则依然存在，同时亦有更多人向之说不。

除了日常不爱穿得女性化之外，在公众场合如红地毯上，她也想要保留自己的风格，例如会拿剪刀将一件 Chanel 的白色 T-shirt 修剪到腰间的长度，或者在坎城会场上，将高跟鞋脱掉，既让自己走得舒服，又无声向坎城影展的 “不准女士穿平底鞋”潜规则抗议。

It took me a long time to realize that I was a girl as a teenager. At that point, I never really believed it. I looked like a boy for a long time. Now finally, I feel like a woman. 在我青少年时期，我用很多时间去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孩子，那时候，我有点难以置信，我长期都看起来像个小男生。现在，我终于感到自己是一个女人。

Kristen Stewart, The London Sunday Times

Kristen Stewart 的性别认同是女性，但对她来说，做一个女人不一定是长发、爱穿裙子、爱化妆，做女生有很多方法，性别表达也有多模样。做一个女人，也不一定喜欢男人，或者成为男人、业界、长辈眼中喜欢和满意的传统模样。

在现实生活中，Kristen Stewart最爱破烂的牛仔裤配以滑板鞋Vans，而银色的锁项链则是从不离身，有时候她还会一头乱发示人，随着头发越来越短，她所散发的中性魅力就更为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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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 Grunge 风格变成个人的日常，而 Grunge 穿搭源于无性别/中性的二手服饰，强调松身的剪裁和去除突显身材的元素，有趣的是，Grunge 风格的兴起是因为想要和Punk风格唱反调：Punk 穿搭就是反资本主义、反流行，通过穿搭去宣示立场（Make a statement），而 Grunge 则是不想引人注目的低调着装。名人如 Kristen Stewart 的一举一动固然无法低调，她想随意低调的穿搭亦被争相报道，但不能否认的是，她的随意和中性魅力是自然而生。

突破框架，演绎更多“角色”

在她成为 “今天的 Kristen Stewart”之前，她其实早已饰演过酷儿角色，如《The Runaways》（2010）中的 Joan Jett ，当时她依然未摆脱《暮光之城》系列，但在拍摄商业大片、饰演吸血鬼女友 Bella期间，她不一样的潜在流动特质已经崭露头角。Joan Jett 为六十年代女子摇滚乐队 The Runaways 的吉他手，以中性带点阳刚的形象闻名，而 Joan Jett 依然活跃于摇滚乐界，她翻唱的《Crimson and Clover》被誉为女同志情歌，而与前队员 Cherie Currie 曾经一夜风流的故事，至今依然是乐迷无法忘怀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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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 2010 年这部电影中，Kristen Stewart 与 Dakota Fanning 饰演的 Cherie Currie 亦演绎了她们之间的暧昧情愫，在电影中，Kristen Stewart 极为硬朗和“Butch”，与之前的萤幕形象截然不同。

其实在结束《暮光之城》电影系列之后，Kristen Stewart 不断尝试各种角色，想突破既有的角色影子，此举让她的演艺生涯没有停留在 “当红但不被欣赏”的阶段。 2014 年她接拍的《Camp X-Ray》是套独立电影，她饰演一个女军人，名副其实的 “In A Man's World”，而电影探讨美国 9-11 事件之后被调查和羁留的中东裔人士，她饰演的 Amy 正是看守这群人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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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 2018 电影《Lizzie》中，她与 Chloe Sevigny 重演惊人的斧头杀人案件，以两个女性合谋铲除男主人公的故事，比喻推倒长久以来父权对于妻子、对于一般女性的压制与侵害。戏中的女同志故事线让电影成为另一套酷儿必看的 Cult 片。

值得一提的还有 2019 年上映的《Charlie's Angels》亦由 Kristen Stewart 担当女主角。这套耳熟能详的电影及电视系列一直坚守一条公式：三位女主角定必分别是一个金发白种人配以两位不同发色的女性，而三人选角，也反映了社会某些审美观。

1976 年 ABC 电视第一季的版本，金发主角女郎由花拉·科茜（Farrah Fawcett）饰演，花拉·科茜是 70 年代的性感偶像，金色的长卷发和阳光的形象非常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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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2000 年电影版本，则由金美伦戴雅丝（Cameron Diaz）、茱儿·芭莉摩（Drew Barrymore）和刘玉玲（Lucy Liu）组成铁三角，她们分别代表三种男性所欲望的女性：金发的、红发的和亚洲脸孔。

十九年后，担当铁三角中金发女郎的，竟然换了做 Kristen Stewart——一个公开地谈论自己双性恋、形象中性和性格不属甜美的她，变成了好莱坞这个经典电影电视系列的女角色，是否意味着新一代想成为的、欲望的女性 icon，不再是女性化的金发尤物？性感的定义，原来不止是花拉·科茜，Kristen Stewart 的中性美，可能就是新的性感。

一直在路上的她

在 Kristen Stewart的演艺事业中，不乏一些音乐录像的演出。巧合的是，公路、驾驶、逃逸，成为了她几个作品的主题。2012年，她在电影《On The Road》，以浪荡的形象开始重新上路。 这部电影让她不再只是受到年轻人个人崇拜，而是被业界更加认真地看待。

Q: Are conversations with people who are passionate fans of this book radically different from the passionate fans of the Twilight franchise? 这本书（《On The Road》原着）的粉丝是否与《暮光之城》系列的粉丝有着极大的分别？

Kristen Stewart: I don’t get to have very many involved conversations with Twilight fans. It’s really rare. (...) But, I find that a lot of people I talk to, and most journalists that I sit down with, are huge On the Road fans(...)The difference is that there’s a lot to feel in Twilight, and that’s usually my experience, having individual exchanges with those fans. You just feel it. But with On the Road, there’s a lot to talk about.
通常我不会与《暮光之城》的粉丝有深入的对话，很少。但是，我发现很多与我对话的人或记者，都是对《On The Road》有浓厚兴趣和爱戴的人。分别大概在于，《暮光之城》很多时是一种个人感受，与粉丝的沟通也是基于这种感受。但是《On The Road》带来的，是另一种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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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The Rolling Stones 的 Ride 'em all down 音乐录像，她独自驾驶蓝色车辆，以日常中性装束，上演了一场超速公路戏码，感觉自由自在，她随音乐摆动着身体，而且让人感觉到她不是为了观众而舞动，而是为了自己，这副皮囊，她感到舒服。

其后，她又在 Interpol 的 If You Really Love Nothing 音乐录像中演出，这次她的头发已经变成 skinhead，西装外套、浓烈的眼妆、高跟鞋，正式展开雌雄同体的魅力版图。同样地，她在片段中不受管束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四处亲吻别人，这也让人联想到在媒体面前越来越流动的性别表达（Gender Performativity）、她不一样的性（Sexuality）魅力和对于性取向的毫不掩饰。

若说自《末路狂花》（Thelma And Louise , 1991 ）起，女性的公路电影戏码是代表心理和行动上的逃逸、摆脱墨守成规的符号，那麽见证着 Kristen Stewart 一直在公路上面转变，每次都变得更加自在、自信，这个中性又不羁的她，应该真的从商业电影的包装、性别定型中解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