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更明确地告诉我们,谭小姐做了什么事,会让你产生她真的想与你发生性关系的想法?”

他在嘲笑他,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可能会用头撞倒这个混蛋。

“嗯,她勾引我,就是大笑、微笑之类的。”

他妈的,那女人又开始哭了,她比老妈还烦。

他突然想到,老妈曾站在基尔肯尼的警察局里,为麦可哭得泪汪汪的。女人呀,她们就只会哭。

她这么一哭,大家就会为她感到难过。看看他们,那些陪审团全都看向她,但这样不公平。现在可是我的场子! 换我来说了,看着我,你们这些混蛋。

诡异的是,在这整段期间,那女人的视线完全没有离开他。她没有低头,只是一直很难堪地怒视着他,任由泪水直流。

他转开目光。专注在奎力根身上。

“史威尼先生,请再重复一次。和这名女子开始从事性接触前,你可曾在任何时刻对她施加暴力?”

“不,我没有。”

“而她可曾在任何时刻透露出她的恐惧? 或是不想和你有性接触?”

“不,她没有。她就只是邀请我,她一直都很友善。”

“所以当你发现警察在追查你的时候,你感到非常惊讶?”

“对。那时她显然想要性交,所以我真的非常惊讶,因为我根本没做错事。”

“史威尼先生,非常感谢你,我目前没有问题了。但我确信我博学的朋友欧莱里先生有问题,所以请你继续留在证人席。”

好了,这部分他可就不太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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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莱里清清喉咙。

现在,他们难缠的问题就要来了。他感觉到脸庞上的汗水滑下,直视对方的眼睛吧。

你才不怕他的问题呢。

“史威尼先生,你提及遇见谭小姐前一晚的事,说你和朋友在一起,你们抽了大麻,这是否属实?”

“是的,没错。”

“你和朋友抽大麻,同时也嗑了其他药物,这算是稀松平常的事吗?”

这次法庭要审理的是强暴案,但陪审团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嗑药的人,所以这个问题就骗一下吧。

“我们只是偶尔抽抽。”

“那么,你是否愿意告诉陪审团,只是为了好玩结识陌生女子,然后和她们从事性行为,这样的事很频繁发生吗?”

“呃⋯⋯那也是偶尔才有。”

“我澄清一下,我刚才要说的,是你这辈子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那么,以前你偶尔会和女人见面,与她们愉快地聊天,然后在几小时或甚至几分钟内,就和她们发生性行为吗?”

“是的,没错。”

法庭内一阵嘀咕的低声,但别理他们,随便他们笑吧。

“你可以帮我估计一下,在你遇见谭小姐以前,你这么做过几次?”

这里的人可以接受怎样的数字? 他实在不知道。

“可能四到五次吧?”

“四到五次。”欧莱里点点头。“所以情况是,你十五岁─”

奎力根站起来。“庭上,我不知道这和案子本身有何关联。”

欧莱里马上回答。“庭上,辩方律师获准询问谭小姐先前独自旅行的状况,所以我认为我询问被告类似的问题,才算公平。”

年长的法官同意。

他在椅子底下将指关节按得劈啪作响。

“关于你以前认识且发生性行为的四至五位女人⋯⋯你是在哪里认识的?”这谎言可得好好说,但就继续说些话吧。

“呃,都在不同的地方,像是夜店、派对之类的。”

“这些人之中,有任何人是你大白天在户外的公园认识的吗?”

该死,这要怎么回答?

“呃,不,没有。”

“所以你和谭小姐的情况并不寻常,这是否属实?”

“对,和我以前的经验不一样。”

“很好,而且当下你就知道谭小姐的年纪比你大。之前的四至五位女性也明显比你年长吗?”

再继续瞎扯吧⋯⋯

“对,大部分是,没错,稍微大一点。”

“你之前这些例子中的几位年长女性,情况是否全都一样? 是她们提议进行的,还是你本人?”

“嗯,应该算是双方都有意思吧。我都会先搭讪她们,看看她们的反应,然后你知道的,就一步一步来了。”

“不过,是谁提议性交的? 你还是她们?”

“有时是她们,有时是我。”

奎力根好像咳嗽了一声。

“然而,你事后都没有再和这些女人保持联络吗?”

“没有,这是那样的状况。你知道的,这不过就是及时行乐。”

欧莱里点点头。“及时行乐?”他一边说着,一边环视全场。“那么,我就这么认定,你事后并不记得任何女人的名字?”

喔,他记得名字。第一个叫莎拉,那个在都柏林市郊从朋友派对走路回家的瘦子。但是,他并不打算把这些名字告诉他们。

“对。”

奎力根再度发言。“庭上,我不认为这——”

“好的、好的。”欧莱里高举双手说道:“我继续提问,我们先暂时相信你的话。在十五岁的年轻年纪,你已经有和四至五位年长女性的性经验,而这些人至今身分不明。所以,当你遇上了谭小姐,这是否像是一个你早已经熟悉的情境了? 认识一个年长女性,接着看看事情怎样发展下去?”

“是,我想是的,只是从来没在公园做过。”

“所以你是否害怕和一位陌生女人在公园发生性关系,特别是在这样的大白天?”

“嗯,有点害怕会被人家看到。”

欧莱里大笑。“喔,史威尼先生,这个说法不错。不过,这其实不是合意性交,谭小姐也没有挑起这件事。是你强迫她的,所以你当然害怕被别人看到,因为你知道这是犯罪。事实上,你就是强暴她了,难道这不正确吗?”

“不是真的。”

“谭小姐身上有三十九处的伤势,都可以佐证她的说法。陪审团的各位,我要出示 TM-3 号证据,是费蓝医生的报告,你们可以在你们前面的卷册中看到。”

“嗯,她喜欢粗暴式的。”

“史威尼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认知到你说的话有多么荒谬。听听你说的,指称谭小姐‘喜欢粗暴式的’,说她喜欢和你性交,与只有她一半年纪的男孩,在户外、在泥地、在地上,而且还在中午时分。还说她不介意你对她造成的瘀伤和伤口,因为那全是性行为的一部分,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是的,没错。”

“史威尼先生,这真是一派胡言。你已经听过谭小姐勉强自己说出口的事,你怎能指望我们相信?尤其,目击者已经证明她在事件后受到极大创伤,照片也证实她有许多伤势。然而,整个法律程序中,她对这件事的说法也完全一致且合理——”

“她说的不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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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威尼先生,容我问一个问题。”

同样的严厉语气,就和那些条子、老师一直以来对他说话的方式一样,他咬着牙关。

“当你说谭小姐‘喜欢粗暴式的’,请说明那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她真的想要吗?显然,如果你像自己声称如此经验,你可以向我们说明,哪些迹象能显示女人有兴趣与你发生关系?”

“你要我告诉你?”

“对,更明确地告诉我们,谭小姐做了什么事,会让你产生她真的想与你发生性关系的想法?”

欧莱里在嘲笑他,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可能会用头撞倒这个混蛋。

“嗯,她勾引我,就是大笑、微笑之类的。”

“史威尼先生,女人就是会大笑和微笑,但这不见得表示她想要性行为。”

“那只是开始,然后⋯⋯”

快点,真该死,这些话你一开始就和条子说过了,同样的话就再说一次。

这次,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因为有许多目不转睛的定居人士、围栏那头的对手,还有就坐在前排的女人,正泪流满面,狠狠盯着他。

“我全都和警方说过了。”

“是的,我们知道有些问题也在警局做的笔录里,但目前在陪审团面前,在你发过誓约后,我要你重申其中的事实。可以的话,也请你提供更多细节。你能不能和我们形容一下,谭小姐确切地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你产生她想要和你发生性行为的印象?”

他好想吐,但他望向麦可,只见麦可点点头。

是她的说法和我的不符。

“就像我说的,是她先起头的,就是笑个不停,一直对我微笑,和我问路的人也是她。而且,当一个女人先和你说话,就表示她有意思了。接着,她又不断和我说话,然后我们来到了幽谷公园一处无人的地方,她也不介意只有我和她在那里,其他不想和我在一起的女人,可能早就直接走开了。”

他继续说,她露出她的脚给他看,又要求他和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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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趣,因为谭小姐的说法恰好相反。她说,是你问她是否能和她一起走,而她告诉你,她只想自己一个人走。”

“嗯,但我说的是事实,真的。”

“那其他的呢? 想要和你一起散步,和想要和你发生性行为,可有很大的差别。”

老天,这家伙真是绕来绕去的,问个不停。条子也曾问过他同样问题,但欧莱里却用漂亮的字句包装,像是在对陪审团表演喜剧。

“她是否有明确说出:‘我想要和你性交?’”

“没有,但拜托好吗,女人才不会说这种话。她们只会以行动来告诉你,所以她就一直亲我、开始摸我,又脱掉我的衣服。”

之前对条子说到这部分时,他甚至觉得自得其乐。但是,当这里所有人都注视着他时,就没这么有趣了。不过,他还是说个不停。

“我甚至还问她:‘妳说什么? 在这? 在树林里?’”

“史威尼先生,我们确认一下,你明确地问她:‘妳说什么? 在这? 在树林里?’”

“对。”

“那她说什么?”

“她没怎么说话,只是对着我微笑,又继续亲我,一直进行下去。”

欧莱里点点头。“好,这很有意思,因为这不在你的警方笔录之中。”

该死,说得有点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