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受孕,教科书是这样教的:“成千上万的精子,会拼死拼活的游向卵子,而第一个达阵的那个幸运儿(也就是你),会穿刺卵子的外壳,成为唯一的赢家。”那一刻,可能是你此生,最接近人生赢家的时刻了。但近 20 年的研究却发现,精卵结合的脚本其实与我们既有的性别想像非常不同?其实并非精子“冲向”卵子,而是卵子“黏住”精子?

你知道,精子卵子是怎么结合的吗?

大部分的教科书都是这样教你的:成千上万的精子,会拼死拼活的游向卵子,而第一个达阵的那个幸运儿(也就是你),会穿刺卵子的外壳,成为唯一的赢家。那一刻,对你来说可是史诗级的瞬间。毕竟这可能是你此生,最接近人生赢家的时刻了。

遗憾的是,这并不是事实。精卵结合的“浪漫史”,只是人类将自己的刻板印象介入科学后的结果。

精子的制作过程总是充满神圣性。古谚有言:“一滴精十滴血”,甚至有不少人认为精液携带了生命的火种,是人体中最珍贵的体液。Bruce Alberts 等人所写的《细胞分子生物学》是这样说的:“在女性将近四十年具有生育力的时间中,只会释放出四五百颗卵子。至于为什么制造这么多卵子却只是让这些卵在卵巢中死去,仍是一个谜。”无奈的是,以负面用词来描述卵子的形象,其实并不少见。

卵子的生产被描述成“一个浪费的过程”,精子的制造却被视为“一个伟大的工程”。Arthur J. Vander 在书中便以史诗般的口吻来叙述精子的生产:“或许精子生成最令人惊讶的特质就是精子的数量:一个正常男性一天可制造好几亿的精子⋯⋯”

生物学教科书《Human Anatomy and Physiology》中,以激情的口吻赞叹:“在一个成人男性体内,这些身体结构每天生产数百万的精细胞⋯⋯这么庞大的工程究竟是如何完成?”

我们总深信自然科学是中立而客观的,因为它可以被反覆验证。然而上面的例子却显示了:自然科学也是人类社会的产物,便也无可避免的被社会的偏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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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卵结合的故事,跟霸道总裁爱上我没什么两样

我们再看看另一个例子:精卵结合的故事。

在原本的许多教科书里,卵子的形象总是庞大而被动的,它缓慢地“被运送”,且依赖着精子的救援:“卵子一旦从卵巢中被释放出来,在数小时内若得不到精子的‘解救’便会死亡。”

这个说法,是不是很像王子拯救公主的无聊故事?

反观精子,他们被描写成活力十足、具冒险家精神的英勇骑士。他们有任务在身,必须“穿越女性的生殖管远征卵巢”。途中有的小夥伴会因精疲力竭而身亡,而最终的“胜利者”必定是最强大而优秀的,他们将会在“穿透”进入卵子的瞬间,在卵子身上插上一个胜利旗帜、赢得卵子这个“战利品”。

这样的描写的确让人们更轻易的了解精卵结合的生殖过程,然而这些措辞也复制了“男主动/女被动”、“男强/女弱”以及“女性是男性的奖品”等种种性别刻板印象,这些想像不但会带给学习者偏颇的性别印象,更有可能成为人们拿来合理化既有性别角色与性别分配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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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可能不知道的是,近二十年来陆续有新的研究,显示精卵结合的脚本其实与我们既有的性别想像非常不同。


图片|pixta

精子不是“穿刺”卵子,而是“被卵子抓过来”

一般认为卵子的外层是一道难以穿破的障碍。而精子作为“勇气担当”,便要先有几个勇敢的小兄弟打头阵去送人头,负责挖掘或是穿透卵子。然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精子最强的移动倾向,其实是让自己“逃离”卵子。

也就是,精卵的结合并非靠精子主动的奔向、穿透卵子,而是靠卵子表面的“黏着分子”,而整个结合的过程则更像是卵子将想逃跑的精子紧紧捉牢,一步步让精子的头平贴卵子表面,来协助精子以正确的方向进入卵子。

就算很多实验室有类似发现,但当研究人员要落笔写这个精卵结合的故事时,大多还是采取“精子主动、卵子被动”的观点,例如有些研究者依然以“精子接受器”来称呼 ZP3 这个黏着分子,安排给卵子被动、等待的角色。研究者将精子比喻为钥匙,而卵子比喻为锁——尽管卵子上的 ZP3 比起精子,更像是“钥匙串”般的聚合体,研究者依然选择将 ZP3 称为接受器,而对于更像是接受器的精子,他则创造一个新的名词:“卵子连结蛋白质”。

好,就算有些研究者愿意承认卵子的主动性,但他们却将卵子形容得像危险的侵略者。他们心中的画面大概是这样的:“一颗邪恶的卵子,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利用黏滞的外表来‘捕捉、束缚’精子。”

卵子好不容易摆脱了被动、依赖的图像,却又被另一种女性刻板印象缠身:女人是危险又具侵略性的威胁。当女人不容易,当一颗女人的卵子也同样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