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观察】性骚扰、娱乐长官、不喝不给面子？谈尾牙应酬文化的性别难题

前几天，接到朋友 M 来电，刚接起电话，就听见一阵“唉⋯⋯”的叹气声。
“都快过年了，不是应该开心吗？叹什么气阿？”我问她。
“过年哪里开心得起来阿，光是公司尾牙就快把我搞死了！”记得去年她第一次参加日商公司的尾牙时，还兴高采烈的跟我分享，今年怎么烦恼成这样？
“去年被老板灌酒灌到差点回不了家，今年公司又叫我们员工出一堆表演，每天都练习到很晚才回家，表演那天还要穿一件短到不行的裙子.....拜托！这样的尾牙哪是在酬谢员工啊？我看根本就是让员工受罪！”

朋友 M 不是我身边唯一一位讨厌尾牙的朋友，许多朋友也曾向我抱怨，他们不太喜欢公司的某些尾牙的文化，有些人“被灌酒”，有些人“被表演才艺”，甚至在酒局中“被言论骚扰”也不算少数，因为年节气氛与酒精的催化之下，平常的上下关系与性别问题也更容易浮上台面，也让我们不禁抱怨道：“好好的尾牙，怎么搞得心好累？”

延伸阅读：如何改善性别歧视？ 8+6 个练习协助加速职场平等

图片｜来源

员工好忙！尾牙还要上台表演“艳舞”？

许多公司喜欢在尾牙时，请自家员工出来“才艺表演”，在长官桌前跳舞、唱歌、演戏，十八般武艺样样来，长官们看得开心，员工却只能将辛酸往肚里吞。面对工作以外的外务，因为不敢说“不”，许多员工只能牺牲下班时间密集练习。结果，本来目的应该是感谢员工的辛劳的尾牙，好像反而变成娱乐老板的余兴节目。

身边的女性朋友更常抱怨，每年尾牙时还常会被老板或是男性员工“期待”，在寒流来袭时穿上短裙、大跳韩国女团的热舞，来娱乐台下老板或男同事。而这样的表演，往往酒过三轮，表演音乐的电音一放，台下的鼓噪也会越来越张狂，“看不出来她胸部这么大耶！”、“阿嘶！XXX 的腿我完全可以”，面对来自男同事或上司的玩笑话，女性往往也只能顾及气氛而一笑置之，因为女性总是被认为应该负担更多的“情绪劳动”，所以就算遇到不开心的事，也会被期待应该“识大体”，否则就会被冠上破坏气氛的标签。

延伸阅读：持家、假高潮、微笑服务：情感劳动不是女人的天赋

帮我倒酒！酒局中的性别不平等文化

尾牙时，常免不了要与同事拚酒、干杯，但这种一杯一杯的干尽、灌酒的酒局文化，也让许多女性感到“被排挤”。我有一位朋友 J，在保险业担任处经理，年薪、业绩、能力都不落其他人之后，但在酒局中，不是常被晾在一边，就是常常被其他单位的男性经理要求帮忙倒酒，担任“负责倒酒”的角色，也让她感到不被尊重，因为在应酬文化中，女性还是某程度上被认为应该担任的陪侍、配角的角色。

另外，在酒局中也不乏有许多男性同事喜欢自以为风趣，开些低级的玩笑，让女性感到很不舒服，甚至用上司的权势灌酒，让女员工酒醉后，对她们趁机性骚扰，甚至性侵，对女性的性自主造成极大的伤害。

延伸阅读：如果遇上职场性骚扰，该如何界定与搜证？

图片｜来源

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应酬文化中的男性两难

职场潜规则的受害者，不只女性，男性也有自己苦不堪言之处。一个男性朋友，曾经跟我说，当面对老板对他说：“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女性同事或许还可以用“不会喝酒”、“酒量不好”来勉强蒙混过关，但如果他说出自己不会喝酒，只会被耻笑“不是男人”，甚至还可能被灌得更凶，让你“更像个男人”。

生活在父权社会当中，我们常会对不同性别有许多“刻板印象”，以男生而言，我们常期待男性符合“阳刚气质”的模板，像是男性应该要强壮、豪爽、坚强，而认为这样男生才“像个男生”，如果有男生不符合这样的模板，常常会面临“你是不是男人啊”的质疑，许多男性因为害怕被排挤于男性群体之外，就算不会喝酒的男生，也宁愿喝到吐、挂急诊，还是要继续和同事拚酒。

比较传统的企业，甚至会喜欢在尾牙之后，再去酒店续摊“叫小姐”，面对来自老板的“卖假啦！是查埔人就去松一下！”因为“好色”也被认为是阳刚气质的一部份，男性员工往往就难以拒绝上司，因为如果拒绝了，就好像代表自己不够“男人”，所以许多男性就算很想回家，也只能硬着头皮陪老板去声色场所。

延伸阅读：女性主义要的男性解放！告别厌女、恐同、阴柔贱斥的父权暴力

图片｜来源

只要我们不再沈默，这个文化就可能改变

看到这里，或许你心中此时也有一个呐喊：“天哪，好好的尾牙文化干嘛搞得那么累？”因为这样的尾牙文化，不管是男性或是女性，都不会开心、尽兴的。

也许是因为害怕破坏气氛，明明大家都不喜欢，却依然形成一种“集体沉默”的效应，或许，这样的文化长期在台湾的社会中奠基，需要时间与社会观念的改变才能彻底推翻，但就个人而言，我们可以尝试从先改善自身处境，进而推动整个文化环境改变。

推荐阅读：如何达到职场性别平等？企业可立即执行的五条 D&I 策略

以下三个方法，推荐给有类似困扰的你：

1. 尝试委婉的提出你的想法：“我不太擅长表演，可不可以不要表演？”、“我真的不能喝酒，但请大家尽兴的帮我喝！”
2. 面对不合理的要求，坚定的拒绝，让对方清楚你是有底线的：“喝酒可以，但上酒店我不行。”
3. 思考看看这样的职场文化，是不是你所想要的工作氛围吗？如果一样的状况没有改善，而一再发生的话，或许勇敢的走上另一条路，你会遇见一个更适合你、尊重你的“真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