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adeleine C.专栏,写那些发生在纽约的都会爱情故事。在爱面前最大的可悲,就是高估自己。

Disclaimer:这不是我的故事,但是是我与许多在纽约遇上的女孩们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虚构,纯属巧合。

圣诞节之于西方人,就像是农历年之于华人,每个人都得返乡,都得面对口无遮拦的亲戚。华人家庭有三姑六婆,美国人家有在开饭前就酩酊大醉的叔叔伯伯。刚再婚的老板一个月前就在烦恼该送什么给新婚的继女,同事在烦恼平安夜跟圣诞节要在未婚夫家还有自己的娘家之间赶路。而我,选择在二十四号当晚飞回台湾,省得让好友们在男友还有我这个只会带着她们撒野的朋友之间做选择,飞机落地时已经是二十五号清晨。

每年年底返乡见亲友,都特别低调没有在脸书上打卡昭告天下,一方面年假时间宝贵,习惯当约朋友的甲方,选择真心想见的人,而姊妹淘都乐当不需要动脑筋的乙方。另一方面要避开假相聚之名,行代购之请的路人们。但有趣的是,总会有几个在台湾的男人,每每一到圣诞节那天必传来祝福简讯,并问我是否在台湾。或许因为知道我回来的时间短,恰巧在这个既热闹又孤单的节日期间,是能给一份不需要负责任的温暖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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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有两个人的讯息能把我丢进沾沾自喜与怅然无措的情绪之中矛盾着。一个是初恋男友祖耀,另一个是大学时代交往的前男友小五。两段感情分别都曾在心上扎过根,都曾长出过一棵开花的树,可惜现在只能任由时间看着它枯萎凋零。

跟祖耀分手后,经过一段冷静期,再连络上时也仅止于学妹跟学长讨教申请大学的对话。大学生活第一年爱情反而开始变得不再重要,因为有太多机会还有新奇的人事物等着我去体验跟挖掘。但,有一天半夜接到祖耀的电话,劈头就质问我为何劈腿,为何不跟他说清楚,一下大吼,一下低语呢喃。很明显的,他喝醉并打错电话了。隔天酒醒后跑来跟我道歉,说最近跟女友分手,无意间发现对方马上跟系上的球队教练在一起,便找了实验室的朋友喝酒解闷,不小心喝多了才脱序演出。听到的当下, 沈重的失落感瞬间压上心头。

即使当时是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但跟祖耀分手时我已经跟自己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在爱情面前卑躬屈膝或是劣取强求,西蒙波娃不也说过“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这个让他发过人生唯一一次酒疯的女孩,已经成了他青春里的一颗朱砂痣,而我,只是墙上一抹蚊子的鲜血。所以他永远不会知道,我从此再也没有像爱他一样,去爱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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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收起了失落,开始从头到脚数落他的前女友,能讨伐的全讨伐了,几乎已经做好下地狱被割舌头的准备。而刚被分手的祖耀,只是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附和我。但也因为这通电话,我们变成了好友,又或者像我常跟他开玩笑说的,变成了他的后援会会长。

虽然关系修复了,一年最多也只见一次面,喝杯咖啡聊聊近况,跟对方发泄或抱怨身边的人事物。也因为生活圈完全不重叠的关系,总是可以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每一次见到祖耀的时候,我不断告诉自己,幸福的结局有很多种,不一定要两个人白头偕老相濡以沫才算完满。把曾经最亲密的爱情,转化成家人般的友情,何尝不是一件难得的事。只是在年少的日子被深爱过后,渐渐变得难以被取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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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圣诞节快乐啊~有回来吗?”

飞机刚落地不过十分钟,才从联通道出来还没到海关处,就收到祖耀的讯息。

“有,你也太早起了吧,我今天刚到!”我回。

有男友的时候我习惯不主动约男性友人出来,有约也会提早报备,而这次回来本来没有打算跟祖耀见面。

“约一下啊,都不讲的喔,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讨论,而且不讲你一定会生气。”

祖耀难得神秘的说。

“好喔,我明天晚上宵夜场空着,或是等等阜杭豆浆也可以”

此刻好奇心已经杀死了我的原则,但一股不安在心底蔓延。

“这么冲,好啊等等阜杭豆浆见,你几点到?”

“七点,你请客 :)”

“没问题,待会见”

尽管不安,仍无法压抑兴奋的情绪,好几只蝴蝶在胃里振翅飞舞。

 

台北的早晨是温柔的,捷运站只有开关门的警示声,准备上班上课的人们都安静快步地在移动着。 眼前画面让人感到陌生又熟悉,因为曾经我也是他们之中的一份子。

到早餐店的时候,马上在长长的人龙中认出了祖耀,他的样貌没有什么改变外,一样喜欢穿宽松的白T恤跟短裤,一样露出上面全排牙齿的笑容。简单地打过招呼,交代他记得买我心心念念已久的油条、豆浆还有蛋饼,便离开队伍去占位子。

“告诉你,我最近真的不知道怎么下决定才好”

祖耀把买好的早餐放到桌上后,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怎么样?你也居然也有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太稀奇了吧⋯⋯”

我假装惊讶的调侃他。

“我打算结婚了”祖耀吸了一口豆浆,接着简明扼要的投下一颗岁末震撼弹。

这辈子,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