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观察】领你看见日常里性别流动的痕迹,从英国第一个性别流动家庭看起,抛开性别二分法,让性别从生命历程里长出来,而非被社会框架而得。

七月,加拿大,第一个无性别宝宝 Searyl Atli 领到未标志性别的健保卡,成长是摸索,身份认同路很长,性别认同也不该偷懒;八月,英国,第一个性别流动家庭获媒体大幅报导,他们是 Louise, Nikki 与 Star.

Louise 是男儿身,正施打荷尔蒙成为女人,Nikki 同时有男性与女性的身份认同,亦是泛性恋(pansexual),他们决定让四岁的孩子,选择自己的性别认同,他可以是男孩子,可以是女孩子,最重要的是,由他自己选。

性别流动,名词指涉显得尴尬单薄,家庭与个人实有万千可能,像他们三人一个家正在尝试的这种——倾听内心声音,我是谁?我想成为谁?性别流动,是为了朝自由路上靠拢,是为了让我活得更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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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流动的家庭实践:你有能力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Nikki 与 Louise 在 2012 年结婚,为英国第一个实践性别流动意涵的家庭,就生物学来说,Louise 是“爸爸”,Nikki 是“妈妈”,而在家里,他们的身份是对调的。

Louise 耸肩表示,“我跟 Nikki 的性别认同都跟我们被养大的性别身份不同,成长过程中,我们有过性别认同的挫败,于是想给孩子一个更自由的童年。”

他们替孩子取名 Star,起星星之意,有能力成为自己的光,他们从未以“男孩”之名唤他,他们不买性别限定玩具,他们想给孩子自信,于是柔声告诉他:“你有能力成为所有你想成为的人,性别也是。”

Star 喜欢擦指甲油,喜欢玩洋娃娃,喜欢玩四驱车,他穿男孩的学校制服,男孩的内衣裤,选择粉色的袜子与背心点缀,粉红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之一。Star 成长的过程,一面意识到性别存在,一面戏耍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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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 与 Louise 认为,做父母不过虚长几年,他们选择放开手,让孩子去他想去的地方,成为他想要的人。旁人看了觉得好猎奇,一家人外出,路人投以异样目光,有人朝他们吼,“怪人,如果我是你,我早就去死。”脱逃出二分的粗糙分类,性别流动踩到社会的不安神经,实践起来确实不易,他们一家心里有坚持,当然也有痛苦。

“Star 曾有一次放学回家告诉我,同学告诉他,他不该玩洋娃娃,那是女孩的游戏。他问我,为什么这世界有男孩的游戏与女孩的游戏?”

Nikki 与 Louise 的家庭不怕难,他们花很多时间讨论性别概念:性别是什么,社会怎么看待性别,我们能怎么思考性别? Star 一次次让他们惊奇,“有个男孩说,我看起来像女孩一样,我这样回覆他,是吗,我倒觉得我比较像 DC 漫画的水行侠呢。”

生养孩子后,他们一家如重新降生,想像性别秩序重新分配的世界,而又有多少孩子被扼杀了活泼奔放的性别想像力?

欢迎光临性别流动的世界

你出生的第一刻,外显的性器官让你被贴上完好的性别标签,这是个男婴,这是个女婴,分流,男孩的价值,女孩的价值,男孩的路,女孩的路,男孩的教育,女孩的教育,男孩的人生,女孩的人生。

想来很好笑,为什么我们不曾怀疑粗糙的性别二分法?性别流动概念,即主张拿掉性、性别、性倾向(sex-gender-sexuality)三者间的“自然”假设,停止用看到的身体特征(尤其是外显的性器官),来推论我们该如何做出相应的性别行动,以及如何去爱与欲望。

巴特勒于《性别麻烦》一书中提到强制异性恋矩阵(Hegemonic Heterosexual Matrix),指出我们常视性别、性向与身体/生物的性有自然直接相关。因而期待生理男性做出展现男性气质(masculinty)的行为,并且有欲望女性的性倾向,二分的生理性别与二分的社会性别,都服务异性恋矩阵,加强“异性恋正常化”(Heteronormativity)的基础,让非异性恋的情爱关系,都成了异常与特例。

摘下性别二元眼镜,巴特勒进一步提出性别操演性(performativity),性别透过操演而存在,操演是来回往复与学习的过程,女人是成为女人的,男人亦然,而非人们口中的“天生自然”。

生物性别与社会性别都是一场没有原真只有摹本的操演。

Judith Butler

性别流动的概念,是让我们有机会反思二元性别的限制,并且问自己,我们习以为常、赖以为生的性别规范,真的“自然”吗?作为个人,我们可以怎么重新认识自己,我们又有什么新的实践可能?

Nikki 与 Louise 的性别流动家庭正走在路上,像那张照片,Louise 把 Star 扛在肩上,朝很远的未来望过去,彷佛再说,欢迎光临性别流动的世界,欢迎光临想像可能的世界,欢迎光临成为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