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点歌】你是我努力过，最接近爱的可能

亲爱的海苔熊：

23 岁这年，没有交过男朋友的我，又结束了一场漫长的单恋。那年春天，我喜欢上了他。被他的帅气和才华吸引，被他隐藏在“帅，却有点凶”的表象下，内心的温柔感动，被他温暖的笑容融化。但，喜欢他以及喜欢过他的女生，实在是太多了。大概，她们喜欢他的原因，也都和我差不多，都是一些如同偶像剧一般陈腔滥调的原因。

因此，我的这份感情，对他和对其他人来说，是多么的平凡又俗滥啊，我想。

然而我还是将这份感情视为珍宝，用尽了力气精进自己，也绞尽脑汁冒着被他讨厌的风险，用各种方式接近他。我用了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的勇气，跟他告白的那一个晚上，而他也坦然微笑着听我说，尽力回应，说出他的想法。在那一小段时光，气氛刚好可以卸下心防，终于触碰到彼此的心。尽管就仅限于那当下，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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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没有，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说完之后，我回到房间，脸朝下仆倒在床上，久久不能动弹。那短短的一段对话，如此珍贵又甜蜜，宛如一滴炽热的蜡泪落入心中。却也因为太过珍贵甜蜜，而不敢回忆，不敢碰触，以致回忆日渐模糊。难怪张爱玲会说：

“回忆永远是惆怅。愉快的使人觉得：可惜已经完了，不愉快的想起来还是伤心。”

喜欢他的，那两年多的时光，我经历了自认为人生最光辉灿烂的时刻。我不但对他亲口说出了，人生第一次的面对面的告白。（虽然被婉拒了）在音乐和人际关系方面，也有很大的突破。也许这些突破，别人早在年纪更小的时候就已经突破了，在别人眼里看来，或许微不足道，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这当中我花了多大的努力和勇气。也是我在那段有限的时光中，所能发挥到最大的极限了。

也许俗滥的开端总要以戏剧化的结尾结束。

最后他和我一个要好的朋友在一起了。

我再不能，对于自己这份拿得起放不下几乎没有未来可言的单恋，采取放着不管，放着给它烂的逃避态度。在那之后半年过去了，曾经喝醉到被扶着回去，踏上疯狂的 70 公里深夜脚踏车之旅，也因此看见了谁是最值得我珍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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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过去，我虽有遗憾，并无后悔。

有人说，单恋算不上恋爱。

有人说，我已迈入要找寻一个可以一起安稳过日子的人的年纪。我已过了，拥有能够轰轰烈烈放手一搏青春本钱的年纪。

有人说，我那样只能算是迷恋，执着于自己的想像⋯⋯我该长大，不能再执着于年少的任性与幼稚了。但，谁能定义什么样的感情算不算得上“爱”？又是谁制定了什么年纪该达到什么样的“爱情成长阶段”呢？ 难道一直单纯地信仰着爱情的美，而不去探究那样的纯粹和绝美是否真实存在的人，就是幼稚地、长不大地、不肯面对现实的问题儿童（大人）吗？

在戏剧、文学、音乐中，自古就不乏歌颂青春年少时的爱恋，那些轰轰烈烈史诗般的故事。而到了现代，也有不少描写大龄熟女、轻熟女，面对爱情与婚姻的挣扎的作品。但似乎鲜少看到，能精准描述出在我们这种不上不下的年纪，像单恋、暗恋这种，不上不下的情感悸动。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描写，才能倾诉出那些淡淡的互动里面浓得化不开的情感。点点滴滴，都在心头。

后青春期，挣扎着“我不要毕业，我要永远拿学生票”，哀号着“难道要一直鲁到大学毕业了吗”，明知不可能永远逃避，却仍不放弃地，抗拒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我们都知道时间不会停，但我们都会挣扎到最后一刻。流着泪，和永远不会老的五月天一起唱着“不知那些日子，会是那么少”的这种心境，五味杂陈却又透明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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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变成我们一直讨厌的那种大人，只是希望，不要遗忘年轻的时候，曾经如此珍视过某个人的那种心情。

就算只是一段没有结局，不被任何人承认、被视为不成熟的爱恋，依然是我心里最珍惜的回忆。谁都不能，否定我真真实实拥有过的心情。

从“爱情吊诡”这篇文章开始认识海苔熊，真的很谢谢你，你的文章陪伴我渡过无数漫漫长夜，兼具感性与理性的文字，有科学数据也有许多人的个人经验，句句真心，字字血泪。时而感性时而幽默的文笔，如此贴近人心。感谢你耐着性子，看完这么没有条理的迂回文章，虽然我已尽力，但似乎用再多的文字，都诉不尽自己这段日子的千回百转（熊按：诉不尽的故事，就是还没有好好被说完的故事，一说再说，一说再说，才能更明白清晰）。怕被认出的心情还有自己心底诸多的矛盾和挣扎，也大大阻碍了我的表达。虽然没有自信，但还是非常期待能看见你的回应。

也谢谢女人迷，这里的文章带给我的力量难以估量，同时照顾到我在感性和理性方面的心灵需求。在如此寒冷如此漆黑的城市里，我知道我是闪烁在这美丽夜景中的其中一盏灯，因为有温暖的文字牵起我们的心，所以我并不孤单。

By Shizuku ( 2016 / 12 / 30 下午 8 : 59 : 37 )

亲爱的 Shizuku：

谢谢你跟大家分享你的故事，其实你这段感情一点也不平庸，你喜欢的他“帅，却有点凶”，底下却蕴含着温柔，和你的个性似乎恰恰相反（我猜你可能是“表面退缩但是内心澎湃”的人），却也因为他，你跨出了好大的一步。这几乎是这 20 多年来，你最大的改变：鼓起勇气向喜欢的人告白。虽然结果并没有在一起（或许你早就料想到是这结局），但你并不后悔，毕竟那次的告白让你有机会更靠近他，他也卸下心防回应你。他不是你的，但却“接住”了你，在那个你忐忑不安的年纪。

人生难得几回“接”。这样的经验是如此珍贵，以至于你不舍得去想，或许是怕惆怅，或许是怕它像是光碟片的亮面，在脑中播放久了产生刮痕，毕竟过分美好的回忆，是不容一点瑕疵的。或许，你心里有一块也担心着：会不会想着想着，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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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觉得真正重要的并不是他有没有跟你在一起，而是那 2 年最璀璨的时刻，那长长的单恋本身，就让你燃放了最美的光芒，像是春虫一样奋力地叫着，然后心里的一块连同那春天一起燃烧殆尽。我用 ctrl + f 搜寻你的点歌内容，短段千字里有 5 个“力”（无聊的读者可以回去上面数数XD），感觉得出来你在这段感情里面挑战了很多以往所不可能的自己，就像五月天另一首歌《有你的将来》里面的一句台词“我爱嘎佳出力”一样。

23 岁那年，你用生命奋力去爱一个人，尽管没有在一起，但这样的努力本身，就是一种爱的可能。如果这都不算恋爱，那么什么才算呢？

“我们都要把自己照顾好  好到遗憾无法打扰
好好的生活  好好的变老  好好的假装我已经把你忘掉”

生命中总有些人，占据了当年我们过分美好的青春，回首起来或许有些遗憾，但也庆幸当初的自己爱得如此用力，才没有让吵杂的青春留下更多遗憾。所谓的长大、变老，并非要把那些过去都忘掉，而是偶尔放手让遗憾来打扰一下，沏壶茶招待她，谢谢她曾经那么努力，谢谢她的奋不顾身，让你的生命从告白那天起，有一个不一样的新生。

心理学 OK 绷

青春和美好很少，眼前似乎只能一直变老。

回首过往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那么灿烂了，有没有什么样的妙方，可以让自己少一点惆怅？我最近常常拿来安慰自己的话是“有一好，没两好。不断失去本来就是人生的常态，但失去的同时，一定也会有些什么留下来”（简短版：美食会过去，体重会留下XD）。

如果这句话还是无法安慰你，西多昌规（2017）在书中提到许多纾缓情绪的方法，其中几个我觉得特别适合“惆怅者”，我用我的话重新写在这里：

一、运动：

就像当时的你单车飙了 70 公里一样，青春虽然一去不复返，但轻狂的自己一样可以“野一回”。报名全马、单车环岛、滑龙舟、泳渡日月潭等等，不但能调整自己体内交感、副交感神经的平衡，也可以留下另一个“燃烧”的你，给“更老”的你凭吊 XD。

二、旅行：

过度繁忙和承接资讯爆炸的我们，其实真正需要的是“一个人的时刻”。但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寂寞会猖狂得爬上来，该怎么办？其实，寂寞是需要练习的，给自己一个机会“单身旅行”，虽然你早就知道，身边越安静，内心就会有越多声音，但这些声音会随着旅程渐渐沈淀，淀初另一个更为浑熟圆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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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多喝水，慢慢走路：

当惆怅袭来，不如拉长步伐，慢慢走路，选一条值得散步的小径，脚跟着地缓缓地信步走着。呼吸时拉长吐气的时间（尝试看看吐 10 秒），口渴时像是在沙漠一样珍重地喝水等等。这些“内观”式的觉察练习，都能帮助你活在当下，不被过去所宥 （Kabat-Zinn，2008；张淳菱，2014）。

困住你的不是年龄，而是被期待和焦虑所绑住的你自己。

是的，或许 23 岁的你用完了一辈子的勇气，但同时，你也获得了另一段生命。在这“第二人生”里，还有一整个辈子的勇气，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