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同酬日这一天,我们从第一夫人的无酬情感劳动探问,为何女性付出的劳动经常被无视,而母职的深化又如何影响女性在职场上无法获得相同经济肯定?

川普上任当天,各大媒体捕捉第一夫人与地千金的华服的牌子,人们关注川普身旁的女性是不是够格称作第一家庭。于是妻子梅兰妮亚与女儿伊凡卡被放在“辅佐”的位置被衡量被批判。

那些人们说“属于女人的工作”,梅兰妮亚都没有做。

第一夫人的荣誉工作

作为第一夫人,梅兰妮亚在媒体前的母职再现特别尴尬,她没有贾姬的落落大方,没有蜜雪儿欧巴马的亲民。外媒报导,川普入主白宫还不到一个月,第一夫人梅兰妮亚尤其不适应她的新角色,因此一举一动受到密切检视。她没有入主华府白宫,陪伴儿子留在纽约就学;她不像历任夫人马上筹组自己的第一夫人工作团队;她没有随行川普去参访美国重要企业家与各国总统。

“在 Abigail Adams 之后,还没有哪位第一夫人从第一天开始就不住在白宫——如果她们活得好好的话,”——《第一女性:美国现代第一夫人的魅力和权势》

《纽约时报》报导:“这是一份很少有人会申请的工作。然而,我们期望第一夫人做这一切事情,而且不拿工资,甚至没有服装预算:虽然第一夫人办公室有预算,但她的角色被认为是一种‘荣誉工作’,好像是说‘你没有什么赚头,但你喜欢它’。”

女人的缺席:历任第一夫人的情感劳动

梅兰妮亚的缺席值得我们反思,当我们将梅兰妮亚与历任总统夫人相比,指责她不够尽责时,我们对“总统先生的另一半”的期待是什么?

总统夫人要充分举止得宜地在媒体前亮相,要扮演一国之主完整家庭的佐证,她也是实践外交与安内的政治手段,是国家的一张名片。

可是我们不曾问,总统夫人,是否愿意做总统夫人的工作?总统夫人办公室的预算只支配给国家活动,与个人无关。你可以想像,蜜雪儿欧巴马做了八年的总统夫人,即便她努力在“扮演女性形象”、成为“公众与首领间的平衡”,但她未曾自己赚过一毛钱。

总统夫人没有法律权限的支持,被视为“支持者的角色”,作用为:利用温柔特质改善总统在政策上强硬形象。历史上甘乃迪曾说贾姬“是我最棒的外交官”;人们美誉南茜雷根的幽默机智“推动冷战的结束”。

延伸阅读:她不只是美国前第一夫人!南茜・雷根:你有能力去选择想成为的样子

除了政策外交,许多第一夫人也透过推对社会关注唤起软议题,以母仪天下风范关注弱势边缘群体、环境动保、倡议慈善与人道....等。例如:希拉蕊柯林顿到巴基斯坦参访被媒体描述为“展现一个国际母亲的形象”,因为她透过抚摸婴儿脸颊的动作慰问当地;而萝拉威尔士布希曾在阿富汗战棋深入当地,表示美国对一般人民的友好,卸责美国开战的残忍。

职场上,女人的情感劳动值多少钱?

不难发现,夫人从事的视像都与女性的刻板社会角色与性别角色相关,我们赋予女性强烈“辅佐男性”的义务,视其行为为当届总统的附属,期待总统夫人成为当代社会的女性角色典范。所以梅兰妮亚的温吞,成了一种叛逃。她背弃父权,尚未行使总统妻子的义务;她逃离成俗,没有走上讨好美国民众的第一夫人之路。

有女性主义者期待着梅兰妮亚解放白宫女主人的魔咒,也有一派女性注意者认为,她的静默消灭了美国女性参与政治的能量。

无论如何,梅兰妮亚的不够积极都正颠覆着“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理论,让人们对自己的理所当然有了一点警惕:那些总统的妻子们,与日常的妻子们,是否能选择自己情感劳动的范围?

情感劳动(Emotional Labor)最初由 1983 的社会学家 Arlie Hochschild 提出,专指员工在工作时展现某种特定情绪以达到其所在职位工作目标的劳动形式。这些特定情绪针对的目标人群有:客户、顾客、下属,或者同事。“微笑服务”在服务行业被认为是一种底标,情感劳动不被认为是一种附加的价值,更像是让劳动者拿到最低报酬的一个标准。

2005年,社会学家 Rebecca Erickson 采访 355 个已婚且有工作的父母。研究归纳:不仅仅是情绪有关的工作,在照顾孩子或者是家务事等问题上,都与性别角色建构而不是性别有关。我们暗示女性更有母爱、更懂情感更温柔,因此适合“情感管理”的工作。无论在家庭或是职场,我们都期待女性“更温柔、更有耐心、更体谅、更能润滑紧张”。

这种情感管理的投射,不断催化女性实践更多“爱的劳动”,例如:假高潮是为了维护男性尊严、扮演贤妻是为了维持家庭和谐......。情感劳动从家庭野蛮生长到社会,无疑是复制性别不平等的机制,以情感和家庭为藉口贬低女性劳动的市场价值,同时也必提供男性承担任何与情感和家庭有关的责任。

推荐阅读:持家、假高潮、微笑服务:情感劳动不是女人的天赋

月薪娇妻与月薪总统夫人?那些无酬的妻子们

近期最经典对情感劳动的反击,莫过于日剧《月薪娇妻》,除了将母职的价值可视化,也探问在亲密关系中我们是否可以衡量女性“额外付出的照护”:帮你记得内裤袜子摆放的位置、担责孩子教育状况与成绩的责任,究竟,这些为什么是“女人的责任”?

然而女性的母职工作化是全球化的现象,低收入国家的女性因家庭经济困难离开原生家庭,以帮佣看护之职流动到其他国家,透过情感劳动去弥补他国因经济发展与性别愈趋平等、女性出走家庭而的逐渐缺憾的“情感工作”,这是跨国的复制,我们同样用更低廉的价格去雇佣他国女性,弥补家庭照护功能的职位永远是服务业的经济底层。虽然我们能够把劳务外包,看似更促成“发展中国家”的性别平等,但并未撼动情感劳务是经济底层的位置。

看向同样以情感劳动为职却无酬的总统夫人,其实与家庭中的妻子们,与将情感劳动作为交易手段的移工妇女们,面临的是同样的困境——我有没有选择不以情感服务他人的权利?即便甘愿付出,我的劳动是否可以被有价化?

母亲的劳动,第一夫人的劳动,都不是为支撑男性在外打拼的“协助”,我们必须正视女性付出更多的情感劳动事实,将其视为一项正当的劳动工作。

然而无论答案是月薪娇妻的实践,还是高端机器人的出现来执行情感劳动,最重要的第一步,是每个家庭成员,每个社会结构下的人民,都该抛弃女性无偿工作的错误依赖,让资源释放流动与其他性别共享,让和谐和平成为人类的共同责任。

全球化底下的母职工作化有待解决,谁来填补这个位置?也是女人迷 1Q 向大众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女人能够兼顾一切吗?总统夫人能不能不做外交的润滑剂?母亲是否可以抛弃相夫教子的责任?女性的存在是否可以超越“辅佐男性的成功”?追寻答案的路还远,我们从直视集体女性的困境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