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像摺纸,你会经历许多事,每一件发生的事,都是一道道摺痕,事件把痕迹揉入你的体内,于是形成你的样子。尽管如此,你还是能决定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想要成为的角色。你可以决定这件事落在你身上的深度,你可以决定自己的版本,你可以决定每一件事发生在你生命中所占的重量,成为你自己,永远不会太迟。

我有时会以摺纸为例,让学员两人一组,一个扮演摺纸人的角色,另一个扮演被摺纸的角色。透过摺与被摺的过程,我们回头关注自己的生命经验。

无论是家庭、学校或社会环境,都让人在种种的适应 (被摺) 的过程中,学会这个社会所认可的规范与价值。

摺纸是个压缩的力量,当纸被摺过之后,留下许多摺痕;纸虽然变皱了,却会慢慢地舒展开来。在缩与放之间,我们同时扮演了两种角色:既是社会面具的入侵者,也是极力保存自我面貌的那个人。如何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一个与社会规范和谐共存的平衡点,如何接纳和整合自己的阴影面,这正是每个人一生的课题。

有个参与者蓓蓓,永远都觉得自己不够好,从小做什么都被父母否定,长大了想学歌仔戏,被家里反对;结婚也被家里反对。生小孩、离婚,一路走过来,一个人很辛苦。

有一次我们演剧练习,我问她:“你觉得自己像那个童话或戏剧电影里的角色?”她说,她像“神隐少女”里面,没有脸孔、没有名字,也没有声音的无脸男。一段演剧历程之后,她觉得自己也是愿意把无脸男带走的千寻:

“长期处于不被认同的状态下,渐渐地,我也失去自己的声音。我不敢替自己发声,为自己争取,甚至让声音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力量,失去了声音力量的表达。…….罹患忧郁症的时期,更是让我的生命整个丧失生存的意义、失去希望……,无法被任何一个世界所接纳,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是一种悲哀的存在;是无脸男,也是我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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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千寻体贴地对无脸男说:“你可以跟我一起走。”,我彷佛看到在探索之后重新获得生存力量的自己。凝视着那个失去存在价值的自己,一同踏上寻找栖身之地的旅程。千寻带着无脸男,我带着过去的自己,下决心前往目的地而搭上没有回头的单程电车,自由的游走于新的内在世界。”

蓓蓓进一步省思原生家庭的影响,发现她在女儿身上重复和父母的关系:“我父母给我的关心是觉得我不行,让我很受挫。我把这模式用在我女儿身上,复制他们的模式。我现在才发现这样是不对的,要用祝福取代担心。我很感恩,因为他们错误的方式让我看到我和我女儿需要有新的模式。这也是爱,只是需要用新视野去看。”

学员晴晴从 2013 年开始参加我的课程,当时的她刚刚离婚,与原生家庭、孩子、前夫的关系都在重建中。她跟着我们上课一直到 2015 年,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团体的力量,从失去自信、忧郁沮丧的状态,蜕变为自信果断又快乐的女性。

有一次我们让学员两人小组说演“这个礼拜发生的一件愉快小事”,提醒大家去寻找生活小事中的正面意义。

晴晴说,跟前夫离异之后,她总是觉得自己没有人爱。但是某本书提到,每一件事都可以换算金钱价值,一句“我爱你”,价值八百二十五万。她忽然领悟到自己好富有,因为她女儿天天对她说“我爱你”,一天不只一次,她其实已经是亿万富翁。

晴晴说:“自己过去的人生,没有发现亲情也是让自己富足的部分,在爱情中,又只懂得给予付出,不懂得爱自己。其实应该要先爱自己,爱自己的方法,就是知道怎么样把那八百二十五万给自己,而不是一味地给别人。只有先爱自己、接纳自己,相信自己很好,不因为另一个人怎么对待自己就贬损自己的价值,这样才能拥有力量。”

那年暑假,晴晴的前夫本来照约定把孩子接去度假,但第二天就把孩子送到晴晴的妈妈家,自己跟女朋友去度假。女儿哭着打电话给妈妈:“爸爸不要我,他把我放到外婆家了。”

晴晴很愤怒,许多负面情绪被勾起来。但她想到“我爱你”的精神,于是冷静下来,买了两副牌卡寄回家,一套给自己的妈妈、一套给孩子,然后打电话给女儿:“我们来抽一下牌卡,看看上面写些甚么好不好?”

女儿抽一张念出来,刚好是“享受当下、珍惜此刻。”

晴晴问:“什么是享受当下,珍惜此刻呢?”

女儿说:“妈,我知道你要告诉我甚么了,我会好好珍惜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跟弟弟相处,跟公公婆婆他们一起玩。妈,我爱你。”

课堂上,我们把这整个过程演了出来,唤醒晴晴用“对自己说我爱你”的精神,来继续面对自己与儿女、母亲、前夫的处境。

晴晴说,不管别人、前夫怎么对待自己,怎么让自己伤心难过,她也要想尽各种办法,让自己成为一个有能力去爱,不受负面情绪操纵的独立的女性。

2013 年底,在课堂上,晴晴许了一个愿望,希望可以考上研究所,并变得更有自信。我邀请她把她的愿望演出来,把不清楚的部分厘清,把实践愿望的步骤具体化。

2014 年年底,我很惊喜的收到了一张感谢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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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让我从生命谷底找到力量、记得去年 12 月 31 您让我们写下 2014 的愿望,我说我希望成为有自信、魅力的女人,我希望考上研究所,我希望勇敢表达自我...。然后,您问我那要用什么方法呢?能不能举例?于是我开始行动,然后这一年来,我开始转变,我朝着我的愿望迈进,我愈来愈喜欢现在的自己。”

“若不是有您的支持与肯定,我成长的速度不会这么快,我好谢谢您,您的爱心与温暖,包容和体贴,深深的影响了我,并让我努力开发更好的自己。一年即将过去,感恩您的陪伴,祝福您有丰收的 2014 和幸福的 2015。爱妳!”

当时晴晴已经考上了研究所就读了,这张感谢卡传递回她的感恩、自信、行动力和祝福,也让我为晴晴正在成为一个更美好的人而感到欣慰与骄傲。

“值得去做的事,永远都不会太早或太迟。成为你所期望的自己,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电影《班杰明的奇幻旅程》如是说。

现在的自已是你想要的样子吗?如果不是,请鼓起勇气,开始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