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爱哦!”“卡哇伊~”相信这些言论对你来说并不陌生,你也觉得超过一定年纪被说“可爱”是一种不礼貌吗?超过 30 岁还理直气壮的自称“少女”吗?日本大势女作家 Jane Su 以单身女性的视角及犀利精准的评论,在《问题是,妳打算当少女到几岁?》中提及日本社会年轻人消极的现况、女性对于年龄、结婚向往的见解。

“回顾自己二十几岁到三十多岁,是个好奇心旺盛但是容易‘自以为聪明’的人。以为自己‘这个懂、那个也知道’,其实很多事情根本都是一知半解。我身上的畸形直到成人都无法抹掉,一路怀着‘希望别人觉得自己可爱的女生,去死吧!’的别扭想法。但现在的我,不再‘没吃就嫌难吃’,会去挑战新的事物,也因此经常有不同的发现,我觉得这样也很好……”── Jane Su

Q:在新书《问题是,妳打算当少女到几岁?》收录〈三十岁的自由与结婚〉的这篇文章,您提到现在的自由,就像用(没有)婚姻换来的。我们在近期的日剧“我不是无法结婚,只是不想”中也看到类似的主题。请问这是否是日本不可忽视的现状?可否就您的观察,谈谈女性不婚的现象、背后原因、影响,以及日本是否因此诞生了新价值观、潮流、产业等?

A:日本在 1985 年实施了“男女雇用机会均等法”,女性在“可以和男性一样工作、实现自己的梦想”的环境下成长。但同时,“女人的幸福在婚姻里”这样的旧思维还存在,而即使结婚了,男性依然是“家庭中主要的经济来源”,这些都是现实。今日的三十岁以上的女性,在新、旧价值观之间摇摆,渴望婚姻,同时又对婚姻敬而远之。

相对地,现在二十世代的女孩,看着上个世代的女性迟迟无法结婚(或不结婚),似乎更倾向早早进入婚姻。关于因此诞生的事物,或许还称不上“潮流”,但当我看到“一人婚”(ひとりさま婚)这个婚纱相关产业出现的时候,确实颇为惊讶。所谓“一人婚”,是指女性一个人也可以穿上婚纱拍照。这是不是表示,即使没有对象,女人依然是想结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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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您每天都透过广播与不同年龄层的听众直接接触,可否谈谈,就您的观察,日本现在的二十世代、三十世代,平均而言烦恼名单上的第一名会是什么?男女是否有所不同?

A:经济状况和父母那个世代相比发生了剧变,我想不分男女许多人都为此感到焦虑。也就是说,男性烦恼“无法赚得和父亲一样多”,女性觉得自己“无法像母亲一样为家庭贡献”,两者都对未来感到不安。而这也可以视为日本(经济)成长期结束,进入了成熟期的必然现象。

Q:不论台日,年轻人面临的问题颇为相似──对低薪、工作、未来感到无力,可否聊聊您对此(社会现象)印象深刻的故事。另外,年轻世代的这股不安、消极的“气质”,是否已成为主流?在日本,有代表性的指标人物吗?

A:如果(国家的)经济发展无法期待,那年轻世代不怀抱远大梦想而是去享受“合尺寸”的生活我认为也是自然。但是,这和认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是两回事。也许人数不多,但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对于在世界的舞台崭露头角是毫不畏惧的,比起我这个世代的二十岁时光,他们因为科技发展也拥有更多的机会。消极的人物我现在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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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小泉今日子最近在《GLOW》与上野千鹤子的对谈中,也提出自己在 30 岁后半对可爱、年轻等赞美感到厌倦,认为社会普遍尊崇外貌比实际年龄看上去更年轻的“美魔女”,需反抗这种现象。您在书中提到的“大叔少女”*[注],或是小泉的发言,有部分都悖逆了崇尚逆龄的社会风气,是否是对日本可爱文化的一种反省、质疑与再定义?

A:我喜欢多样化的宽容社会。不论是对年龄或美有所坚持、被称为美魔女的一群人,或是不从抗龄里寻求价值的小泉女士,我都很欣赏。日本的“可爱文化”由来已久,追求可爱的姿态会改变但我认为它不会消失。

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大家各自做自己(喜欢的事),也许我(对妳)没兴趣,但是可以认同“嗯,妳就是那样的人”,我喜欢这样的社会。去比较彼此的价值观,将“对的价值观”定义、统一化的社会才更恐怖。

Q:《问题是,妳打算当少女到几岁?》一书在日本不仅热销,也得到讲谈社散文奖,可否与台湾读者分享您的写作契机?

A:这本书,是我将从小就独自在思考、想到快沸腾的一些事物,以顺手加上勾芡的气势写下的文章,我就这样直接端到大家面前。其实有点惊讶,没料到会有这么多的人喜欢它。现在台湾也出版了,真的很光荣。我自认就是个女人,如果我的书,能让活在社会期待下、对于“女人”这个身份觉得辛苦的人也读到、喜欢它,我会很开心。

[注] 作者 Jane Su 于书中提出自己就像“大叔少女”,指的是年过三十、有自信靠工作养活自己、精神面有高度自主性的女性,比起异性的目光,她们更重视自己的感受、选择做自己,不过也会因为工作过度,把自己累得像欧巴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