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与孩子的日常,都可能是压垮妈妈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除了母亲的角色,可能还扮演着女儿、老婆、上司的角色,但最重要的,还有自己。透过剧场妈妈的角度,我们来看妈妈在戏外生活里的难。

潘雨出生至今两年半多,我两度在医院大哭,为的不是他受伤或重病,只为了那让妈妈崩溃的那一点小事儿。

母奶宝宝其实不易生病,尤其是像潘雨这样喝到两岁半才戒的,一年一度的发烧,也是两个晚上就好的差不多。

但最近一次,他发烧到四十度,又遇到我要到马祖演出,全家一起同行。我们在上飞机前赶紧带他看了医生,带着退烧药出发,潘雨虽然不适,却也还算上道,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哭也不闹。

到了马祖之后,排练的行程依旧,先生替我照顾着潘雨,但也还是要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不然饿了哭着要找妈妈,可能会让已经慢慢稳定的病情再度加重。

到了第三天,药已经吃完,马祖友人见潘雨还是有些病恹恹,提议带我到马祖医院挂个号,他的学生在那里执业,是位很温柔的小姐。

我就赶紧趁着排练空档,带潘雨出发,没想到他的病都快好了,却因为害怕耳温枪放进耳朵里而拼命地嘶吼尖叫,出动一名护士一名医生加我三人,才勉强架住了他。

一个最简单的量耳温动作,平常只需五秒钟,面对一个对耳温枪充满恐惧又身心不稳定的孩子跟妈妈来说,简直有一个小时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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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雨哭到累瘫在我怀中,演出在即,还有一堆人在排练场等我,面对孩子的病痛,人又在外地,孩子虚弱无助的挤进我的怀中要喝奶。我一个人,就在已经快要下班,空荡无人的领药区,大哭了起来,哭到经过的护士都以为孩子是不是重病快不行了。

更别提晚上排完戏,好不容易跟先生带着孩子,回到旅馆正要休息。竟接到我哥哥打来的电话,妙的是,他不是打来慰问潘雨,是打来“指教”我不会带小孩。

缘起自,潘雨生病前几周,妈妈跟爸爸带潘雨到哥哥家跟他表哥表姊玩,期间,因为我哥哥怀疑潘雨因为没有清耳屎,造成他听力不佳,连带影响语言发展,所以强行帮他清耳朵。

我因为潘雨在医院对耳温枪强烈的反应,把这两件事情联想在一起,我妈妈听了我这么说,大概是不舍潘雨,指责了我哥哥的鲁莽,结果换来我哥哥打来数落我不注意孩子发展,教养方式有问题,孩子生病还到去马祖有事吗?

如果再不好好管教,将来潘雨上学出社会一定会很惨,我们到底有没有尽到一个当父母的义务?

好在下午我已经在医院大哭过,实在无力再反驳我哥的“关心”,我说“要是你觉得潘雨不正常,那是因为身为他妈妈的我也不正常。”一直以自己是个符合一切社会要求标准的我哥,表示“既然理念不合,以后不必再来往。”挂电话及退出家庭群组作结。

晚上十一点,八月的马祖,来自家乡家人的关心,竟令我感觉冷风阵阵。

另外一次在医院大哭,就是今晚,地点是板桥的亚东医院,潘雨坐在另外一排椅子上看着我,等着看病的长辈也投来侧目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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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在一旁拍着我,安慰我说“没关系,家中有长辈也是难免的,只是在医院住几天而已,很快就回家了 ...”之类云云,但事实上根本不是这回事!!

久闻在江子翠三号出口,有一个五百坪大的亲子乐园,里面玩具应有尽有,简直就是孩子界的天堂。

这几天,潘雨成功戒奶,但是心情上总是有些烦闷,常看着玩具教学频道在寻求安慰。我就对他说,你一天到晚看这种孩子界的购物频道,看得到又摸不到,妈妈今天带你去玩!于是大方的带他去了这个进来容易出去难的天堂(地狱)!

一走进这间位于地下一楼的亲子乐园,水蓝色的色调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一眼望去,就是潘雨最喜欢的球池、溜滑梯、各国的厨具食物,还有购物超市、赛车场、轨道积木小车组、故事屋、银行、捞鱼池、旋转飞机、冰屋、马车、投币式小火车和儿童换装区,满足孩子,应有尽有,看得连大人都心醉神驰。

一开始潘雨还很冷静的先从球池下手,我都兴奋到忍不住带他到每一区去探险,心想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玩具,三个小时怎么玩得完?一开始我还担心快到午睡时间的潘雨,会不会在这里睡着?

但想当然尔,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吃完下午茶后,他的战斗力更加旺盛,玩到时间超过快半个小时潘雨都不愿意离开,甚至把脸塞进球池里面,依然露出屁股的他,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我的查缉。

我一路苦口婆心,殷殷相劝,但是真实世界还有什么能够抵挡这些玩具的巨大魔力!?我一直告诉他,爸爸在亚东医院(地下美食街)等我们吃饭,而且我们已经超时很久了,想当然尔,这么无聊的理由,潘雨完全当作耳边风。

我连我最不喜欢的交换条件威胁利诱的话语都用上,说如果不能遵守规则的话,以后妈妈不带你来了...依旧没有任何作用。潘雨开始跟我玩躲猫猫,惊声尖叫,我最后直接把他抱离这个花花世界,希望藉由转换场景,让他可以冷静听我说话,没想到我这资浅的妈妈实在太小看这些玩具的魔力。

潘雨开始倒在地上大哭,摔我手机,不肯穿鞋的在人行道上奔跑,还钻进围有栅栏的工地,趴在杂草堆上大哭。周围一堆路人停下脚步,看向围栏里面大哭的他跟无助的我,以为我小孩掉进洞里面去了,还是被工地卡住受伤,问我要不要帮忙?

我摇摇手,说不出口,他只是因为不能继续在亲子乐园玩玩具所以崩溃了 ... 我好不容易拖起一身是土的他,想要往捷运站前进,他一路挣扎想要跳机,我几乎抱不住他,一松手他就倒在地上大哭,要不就是要狂奔跑回亲子乐园。

我实在无计可施,好不容易招了一辆计程车,把他跟自己丢上车,他就一路狂哭嘶吼到亚东医院。下班时间,将近三十分钟的路程,他几乎都把自己缩在司机后座的脚垫上,或是一直拍打座椅,丢一切来到他眼前的东西。

我一路苦劝安慰,跟司机先生致歉,我猜司机先生看我儿子那么激动,我又这么忧心地要前往医院,肯定孩子病的不轻...天知道,一个刚戒奶玩得又饿又累又想睡的两岁半孩童,竟然可以使出这般如中邪般惊天动地的哭功。直到了医院门口,司机先生还很贴心的问“你先生在门口等你了吗?不然小朋友这样,妳一个人没办法吧 ... ”

我掏出口袋的纸钞,想要多给一百块给这位冷静听了三十分钟孩子哭声的司机先生,但是他把多的钱退给我,并说了一句“没什么,妳比较辛苦。”我当下真是又感谢又好笑,直到我先生出现在医院门口,并塞了一包乖乖给潘雨,潘雨才缓下哭声,止住尖叫,中邪退驾,恢复了轻盈的脚步。

但就在潘雨不哭之后,换我大哭了起来,我想到刚刚他趴在地上打滚,路上投来惊异的眼光;想到他赤脚在路上狂奔,要是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的惊慌;想到今天好不放假带他到玩具天堂,结果换来这样的结局,真的有一种悲从中来的狼狈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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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刚刚孩子大哭,现在老婆也大哭,我老公大概也承受不起旁边病患的关切眼光,于是他说了声“没关系,家中有长辈也是难免的,只是在医院住几天而已,很快就回家了 ... ”

如果,妳/你也在路边撇见疯狂的孩子或是在医院爆哭的妈妈,在抱以同情之际,告诉您,这些画面跟情节,都可能只为了日常生活中,让妈妈崩溃的那一点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