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最近你只想看一部片,推荐《天才柏金斯》。那个年代有费兹杰罗,有海明威,被遗忘的名字沃尔夫,有坚持隐姓埋名的柏金斯,那是一个一切都有可能的年代。里头沃尔夫对柏金斯这么说过,“我永远记得三年前的七月四日,你来接我下船,然后登上大楼楼顶,感受下面这座城市所有的奇特、荣耀与生命力。”

你以为他在看向前方,其实不是,同样的景色,在他眼中已经带有各种声响。你看见的是眼前一成不变的枯燥城市,但他却在层层的景象当中看见了绚烂的火花。

身为一个天才永远是孤独的,这份孤独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熨贴在灵魂当中,成为一个永远创口,一不留神巨大的冷漠和空虚便会填满其中。他们是这么的独特、扭曲、怪异、丑陋但却耀眼。一不留神就会被灼伤。

而身处在一个天才旁边是快乐且痛苦的,因为你会瞭解自己有多麽的不足,如此的平庸。你会被他们身上的光芒给深深吸引,但同时也会感受到内心底层相当微小、但确实存在的嫉妒。这份嫉妒如丝般连绵不断,不小心处理总会演变成骇人的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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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天才与天才,以及他们身边的凡人的故事。

汤马士·沃尔夫不通人情、不达礼数,世间所有的规矩他都没有放在眼里,他漫不经心、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且无拘无束。但所谓的自由都是源自于自律,无所节制的自由就像一把锋利且精准的刀,往往正中人心,割肉无声。用现在的话来形容,沃尔夫就是十足十的一个中二病晚期,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这种人无疑是相当难相处的,因为他们捉摸不定,难以预料,你拿不准下一秒他会不会又想出了你八辈子也想不出的点子,拉着你一起执行。但这种人往往却又相当有趣,你从未感觉过生命可以过得如此荒谬,但回想的时候又不经意会心一笑。

我们身边都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天才。你陪着他疯,陪着他笑。

只是有多巨大的光芒,背后就有多巨大的阴暗。

沃尔夫无疑是天份的俘虏,他那一双迷人的蓝色大眼睛中永远有着各式色彩,他被灵感驱使着书写,书写是一种瘾。巨大的灵感一旦没办法被宣泄时,那种透入骨头中的痒会逼疯任何一个人。于是他不断地写,不断地写,不断地写。

他的生命当中充满着对外在细微而深刻的感受,这些感受充斥着他,让他无暇顾其他的事情,他是一个焦虑的病人,同时又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不懂善恶,所以善良的让人心疼,同时也恶毒的让人发指。

这样的灵魂需要一只缰绳,否则只会莽撞的冲向毁灭。于是柏金斯就成了他的缰绳。柏金斯活脱脱就是一个反面。他冷静、温和有礼、不动声色且不表情绪,他如同一个完美的英伦绅士。如果说沃尔夫是外放的绚烂火焰,那么柏金斯就是黑夜的海面,平静而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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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编辑,柏金斯想必对于文字也有莫大的热情,但是他的这份热情却不能太过外放。在他阅读着那一位又一位时代的天才时,内心在想些什么呢?在看着海明威笔下大海的无边自负与孤寂、在品味费兹杰罗精雕细琢而瑰丽的梦幻泡影、在徜徉沃尔夫华美隽永的惊世才华时,他在想什么呢?他内心可曾有过振动与冲动?可曾想过执笔一书胸中情怀呢?我认为他是有的。对文字如此有热情的人,不会没有想过创作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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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柏金斯非常清楚自己的角色,他艰难的抹灭了自己心中创作的火焰。理智而投入的去打磨每一个天才的作品。就像他与沃尔夫大醉之后,一个人回到了书桌前,脱下外套,解开领带,然后慢慢的、慢慢的点上一只菸,吸了一口,火苗在笔尖上跳耀。

“汤玛士,我不认为你傻。我想起在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会在夜晚中围绕在营火旁边,周围狼群肆虐、嚎叫,彷佛随时都会从旁扑出。在这样的夜晚当中,有人开始说话了。他会说一个故事,让大家听着这个故事,忘掉心中的恐惧。”

是的,说话的人带领我们渡过漫漫长夜,但是却是纪录的人,让这样的情怀永世长存。

在这样天才辈出的萧条年代,柏金斯就如同那一缕火苗上的烟,萦萦绕绕,你看不清,也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地在那里,推行着一切的发生。他克尽职守、他满怀热情、他温和有理,不忘朋友、不负家人、无愧今生。“鞠躬尽瘁”四个字,他完全担得起,也完全配得上。

只是在文学不再兴盛的今天,在这个贫瘠内心的空虚社会,我们已经麻木的无法好好体验了,过多的物质如同蠕动的肉块在我们的内心腐烂,血水流窜,滴答滴答。

柏金斯,你在哪里呢?我们上哪去找寻故事渡过漫漫长夜,又上哪去找人帮我们点亮在一片黑暗中的光?